之前办过的一个悬案。
大约在两年前,也就是1988年年末,当时沈建国还只是刚进编制的青瓜蛋 子,开始跟着胡金来办案,当时也是大半夜,他们接到了一起人命案,便立即出警去了距离我们村大约一公里左右的一个村子,在那里见到了现场,一家人哭哭啼啼地在门外,却没有一个人进屋,他们到了之后就有个老太婆过来告诉他们他儿子死得惨,是被人害的,要他们为他伸冤。
当然,作为警察第一件事就是勘察现场,所以他们想都没想就进了屋子查看,他们根本没意识到一家子人不在尸体边保护遗体,却在门外哭哭啼啼。
两个人二愣子似的冲了进去,结果他们看见了什么,只见一个浑身毫无血色的年轻人横躺在床上,双目圆瞪,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而他的面部,似乎因为经历了无比痛苦的折磨而完全扭曲,就连颌骨都因为扭曲脱落,呈现一种诡异地形状,嘴巴张得能够塞进一个矿泉水瓶子。
这还不算,最恐怖的是在尸体躺着的姿势,不是简简单单的平躺,他的头颅被砍下,又重新被人用针线接回脖子上,此外双手和双腿全部被折断,以九十度的角度反向弯曲,手握着脚踝,呈现出一个数字8形状的模样,而在他的手脚环抱的位置,各放着一脸盆暗红色的鲜血,这些献血中还放着五谷轮回之物,一看就是属于死者。
整间屋子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混合着屎尿的臭味,叫人作呕。
他们两个人进去没两秒钟,就立即冲了出去,一阵翻江倒海。刚入行的沈建国更是吓得脸色苍白,两腿不停地打摆子。就算是经验老道的胡金来,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死亡现场。
两个人在外面吐了许久之后,都不敢进去,只好请法医过来检查。
然而就连法医也同样忍受不住这样的场景,连职业素养都不要了,几次进出,到最后直接趴在门口的地板上,吓得动弹
不得。
所以案件几乎处于停滞的状态。
我问他们俩后来怎么样了。
胡金来深吸了一口烟,说道:“局里安排人保护现场,然后就联系了更专业的人过来进行调查,你猜怎么着?只过了一天一夜,尸体竟然在三个刑警的眼皮子底下不翼而飞了!你说诡异不诡异!一下子什么线索都没了,后来专业人士过来查看过现场,因为尸体消失,缺乏证据,就连照片也只有十分模糊的几张,根本无法作为调查依据,到最后这个案子就成了一桩悬案。”
我问他:“你说的专业人士是什么职业?”
他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没有特定的制服,来的是一个老头子,穿了一件唐装,带了个金丝镜框,给人感觉斯斯文文的,但是看人的眼神我还记得,深不可测。”
半晌,他问我:“你说会不会是你师父联系的宗教特别事务局?”
我耸耸肩道:“我哪知道,之前不是来过一个人么,我记得他穿的中山装来着。”
胡金来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说你们这些宗教人士,穿着都那么奇怪的吗?好好的衣服不穿,穿那些死人的衣服。”
“那也不算死人衣服吧,唐装、中山装不都有人穿嘛。”我反驳道,因为我在电视里却是看到过不少穿类似服装的人。
“嗨……那些都是礼服,谁当便装穿啊!”胡金来扯着嗓子说道。
又过了大约四十分钟,法医和几个刑警才姗姗来迟,他们和胡金来沟通了一会儿后,就开始对现场进行勘察和取样。
我把该说的都说了,他们就没有再多盘问我,把我晾在一边。
我从来没见过警察办案,就站在旁边好奇地看着。
这个时候沈建国拍了下我的肩膀,吓了我一跳,转过头问他干什么。
他小声问道:“这两个东西都是你弄死的?”
我听罢一愣,感觉他话里有话,就说道:“那蛇是我弄死的,但那具尸体我捞上来的时候就这样子了。”
他舔了舔嘴唇,思考了一下,又问道:“你师父有没有教你什么本事?”
他话题一转,让我没反应过来,眨巴眨巴眼睛,说道:“算是教了一点吧。”
他忽然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一般,略带激动地说道:“我有个亲戚遇到点事,想要找人看一看,你愿意吗?价钱好说。”
啊!我始料不及,一声惊呼,引来了其他人的注目,急忙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才入门没几个月,你让我去给人看香,你是不是脑子坏了?哪有这么病疾乱投医的。”
我说话也不太客气,然而沈建国还是嘿嘿地笑,说道:“这不是找不到你们这样有本事的人嘛,再说,那些有名号的我们也请不起啊……”
所以就找上我了?
我忽然想到他之前还特意找过师父,原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于是果断拒绝了他,我自己都不着调,哪有那水平给人看香。
沈建国讪讪然,耸了耸肩,小声嘀咕着什么。
法医取了样,然后叫人将两具尸体装好,然后与胡金来沟通了一番,意思是要带尸体回去解剖验尸,确认身份,而那条蛇,似乎是说要找动物专家辨认,再行处置。
然后,他们就驱车离开了现场,胡金来则去车子里向领导汇报了工作,过了不多久,就叫沈建国回去了,两个人因为师父的缘故,对我还算客气,挥了挥手,驱车离开。
经历了一夜的惊险波折,我此刻已然累得眼皮子直打架,趁着天还没亮,就急匆匆赶回家去拥抱自己暖和的被褥了。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此起彼伏的警笛声硬生生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