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的人没有反应,倒是从我们的身后传来了一个浑厚的声音,一股逼人的寒意从身后涌来。
我无法自控的哆嗦了一下,赶忙回过头去,发现站在我身后的是一个白的出奇的中年人,再仔细看看,原来是栓子。
多年不见,栓子比我记忆中的似乎要矮了许多,也干瘦白净了许多。
“宝柱是你啊。”栓子居然没有认出我来,径直走向了宝柱,然后跟宝柱寒暄,我莫名的看着栓子。
虽然自己长大了,和小时候比自然是会有些变化,但是也不至于到认不出的地步啊?
“走,我们去那边聊。”栓子并没有要请宝柱进屋的意思,而是拉着宝柱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
宝柱赶紧拽过了我,栓子哥居然问宝柱我是谁?
“秦风啊?栓子哥,你不认识秦风了?”宝柱惊诧的看着栓子:“我之前跟你说过,秦风没有死。”
栓子哥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大的起伏,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便让我也坐下。
“栓子哥,我想见一见瑞穗姐。”我依旧站着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他的面色微微一暗,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对我说不行。
“瑞穗现在疯了,看到外人估计会攻击别人,我劝你还是别看了,你问问宝柱之前铁蛋还被瑞穗抓破了脸。”栓子说这些事的时候一脸的平静,就好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
宝柱冲着我连连点头,说瑞穗确实是已经什么人都不认识了,有很强的攻击性,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要看的好。
“不行,我必须看。”我笃定的看着栓子。
他微微低垂着眼帘,那种神情有种说不出的陌生,就在这一瞬间,我觉得他仿佛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栓子哥了。
宝柱直摇头,说我倔脾气。
栓子起身,朝着那屋子走去,但是并不是打算开门,而是将原本搭在窗户上的木板给轻轻的挪开了。
我赶忙走了过去,站在窗户外面往里望,里面很黑,一点光亮都没有我不禁将脸朝着木框里伸。
“小?”宝柱小心两个字都还没有来得及喊出来,我就已经觉得自己的耳朵撕心裂肺的疼。
“啊啊啊!”我放声大叫,栓子立刻抬起手去将咬我耳朵的“东西”给狠狠的打了一拳头。
对方松开了嘴,我疼的五官都要扭在了一起,却依旧忍着疼痛转过头发现一双猩红的眸子正直勾勾的瞪着我。
而我的身体猛然一颤,向后推了半步,我可以感觉到这个女人的杀气。
“我已经提醒过你了。”栓子哥冷冷的看着我,对这样的袭击并没有感到丝毫的意外。
宝柱看着我的耳朵,要拽我过回去。
“额额额额,呃呃呃。”女人叫唤着。
我甩开了他的手,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那窗户,里面的女人披头散发,脸上也是黑黝黝的,我根本就看不出她原本的模样。
“瑞?瑞穗,姐?”我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疯癫”女人,心立刻往下沉,如果她真的是瑞穗的话,我很难想象在此之前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秦风,走,赶紧回去止血。”宝柱有些恐慌的看着我。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自己的耳垂已经被咬的快掉下来了,血不断的从伤口涌出来,滴落在我的衣服上。
而我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瑞穗,她看着我,眼中的猩红微微褪去,瞳孔放大了数倍,好像是认出我来了。
“瑞穗姐,我是秦风啊,我来看你了。”我的眼眸酸涩无比,上一次回乡的时候瑞穗还是好好的。
那个时候,我还看到瑞穗抱着一个孩子。
“瑞穗真的是因为看到鬼,吓成这样的么?”我将目光转移到了栓子的身上。
与其说瑞穗撞鬼,我更怀疑眼前的栓子撞鬼,因为在他的身上有一股阴森森的气息,这种气息与鬼气无异。
只是,比较淡而已。
栓子冷冷的点头,淡然的说:“这几年村里本来就不太平,撞鬼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
栓子很淡定,宝柱也不断的点头说是。
然后栓子便拿木板将窗户给堵上了,脸上带着冷漠的表情看着我和宝柱说道:“天也差不多暗下来了,你们要是没有什么事就回去吧,我这就不留你们吃饭了。”
“嗯,好,好。”宝柱扯着我的衣角。
“孩子呢,你和瑞穗的孩子呢?”我看着被封上的窗户不禁有些心酸,想来瑞穗这样的状况,栓子也不可能让瑞穗跟孩子呆在一起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孩子和瑞穗都太可怜了。
“滚!立刻给我滚出去。”原本还只是冷漠的栓子,突然间就暴怒了,冲着我歇斯底里的大声喊道。
宝柱不等我反应过来,一把抓着我的胳膊,拽着我快速的往外跑,一边跑一边还跟栓子说我刚刚回村什么都不知道,让他别跟我计较。
“放开我,你放开我。”我挣脱宝柱的手:“你们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瑞穗的孩子怎么了?”
“哎呀,你跟我回去,我慢慢跟你说。”宝柱无奈的看着我。
“不行现在就说。”我咄咄逼人的看着宝柱。
宝柱别无选择,只好告诉我,那孩子在他出村的前一个月就死了。
“死人?”我震惊的看着宝柱。
“对啊,好像是突然间猝死的,不过瑞穗姐不是因为孩子的死才疯的,孩子死之前她就已经被关起来了,栓子哥说她夜里醒来还掐孩子的脖子。”宝柱一边说,一边摇头。
我木然的站着,回过头看着那破败的屋子,感觉自己的心瞬间变得支离破碎,为什么她还是如此不幸?
离开了我这个丧门星之后,她不是应该得到幸福么?
“秦风,你别这样,等过几天,我们拿点好吃的来送给瑞穗姐。”宝柱在我的耳边低声说着。
我麻木的低着头,跟着宝柱往回走。
“咔嚓”一声身后传来了踩碎枯叶的声音,我知道,从我们一出来就有一个人一直在跟着我们。
在我的耐心被耗光之后,已经没有办法再熟视无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