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沐浴泡汤泉的地方,怎么好让奴婢弄脏了!”瓷青心中有一丝暖流在涌动,自打芷兰宫遭了事儿,顾沛蕖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子居然跑到倾香苑帮她烧柴火,这是任何一宫娘娘都不会做的事儿,即便被废弃的冷妃。
更何况顾沛蕖一直被皇上惦记着,自己每两天便要把芷兰宫的情形,事无巨细地禀告给宇文焕卿,即便他再忙,都会匀出时间听瓷青把话讲完。
只是瓷青发现自己心中的那杆秤早已量出了轻重,娘娘出宫的任何事儿,她都是只字不提。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那些!你就去沐清坞洗衣,也可以在那沐浴,怎么便宜怎么来!只不过本宫有一事要你办,你去查一查宫中有几个姓许的姑姑。”
“娘娘,为何要查姓许的姑姑?”
顾沛蕖眼神忽而冷凛,似乎一柄冷剑直插人心:“本宫要扳倒元妃,为芷兰宫诸人报了此仇!若是宫里有任何一人因她而死,本宫就要了她的命!”
瓷青知道景娘娘要应对这宫中的种种算计,早晚会绝地反击:“奴婢一会儿就去查!”
顾沛蕖为瓷青擦好了手,小心的吹着,复又从妆奁盒内拿出一张肖像画,两个巴掌的大小,十分小巧。
“这是本宫要你找的那个姑姑的画像,是本宫自己画得,我的技艺虽不能和瀚墨苑的画师相比,但也不会差得太多,所以你按图索骥就好!”
瓷青接过来上眼一看竟觉得此人像画得栩栩如生,如此丹青妙笔,找到此人应不难。
“记住此姑姑姓许!许姓并非大的姓氏,此人四十岁上下,应该在宫中有些年头了!另外,且不可打草惊蛇,仔细留意她见过什么人,做过哪些事就好!”
顾沛蕖将紫草芦根霜放到瓷青手里;“此霜药效显著,你拿去用吧!粗使的活计就让皇上派来的婢女分担,她们若敢违逆你,你便来找本宫,几个侍婢我若是都处置不了,还谈什么扳倒元妃!”
顾沛蕖起身拿起书卷向映雪阁走去,看书明心智或许是现下她最应做得事。
几日未见顾沛蕖却越发惦记她的宇文焕卿,正在伏案写字。
从“一顾倾人城”,写到了“沛焉竞溢”,复又写了“芙蕖花开”。
反反复复,忽而心烦意乱间将字一看,竟然都暗含了顾沛蕖的名字。
宇文焕卿这几日只要不处理政务,便会觉得自己魂不守舍。总想去瞧一瞧她,却又怕见到她冷若冰霜的脸,空无一物的眼睛。就这样纠结反复,最后还是选择克制自己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当初,渔阳城外的相见,他仍记忆犹新,灼灼桃林间的她恍若月光仙子,他确实是一见倾心,然而救下她方知她是顾家的女儿,从此便硬生生地克制住了自己的情感。
可是后来还是甚是自私地执意将她纳入宫中,当她蒙受冤屈时,他又太想放她出这压抑沉闷的后宫。
他想着想着一抹苦笑凝在脸上,自己今生平白无故生出的纠结怕是都应在她身上了。
此时,一袭娇粉长纱裙的黛鸢走了过来,长及曳地的裙摆拖曳而行,她腰间佩一白玉挂坠,三千青丝被盘成一个芙蓉髻,发丝间隙间插入一粉红碧玺梅花簪。
浓妆淡抹间,红唇娇嫩,将一盏马蹄羹放在案旁:“皇上,这是皇后差采洁送过来的!说是皇后亲手做的,请陛下尝尝!”
“放那吧!”宇文焕卿蘸了蘸墨汁,正在揩笔尖,却不见黛鸢退下。
他抬眼间,只见黛鸢一身女装站在自己的面前,委实一惊。黛鸢脸上霞红一片,十分娇羞。她的杨柳弯眉细细描画,杏眼圆唇抿出华彩。
“黛鸢,你在御前还是穿男装比较好,朕见你这副打扮很不习惯!”
宇文焕卿太了解黛鸢的心思,及时遏制住她的非分之想就是对她最大恩赐,更何况他现在心里恐怕只能容得下一个女子,一个求而不得,亦不敢求取的女子。
黛鸢不言,忧愤地夺门而出,却迎面碰到了宇文焕渊和南宫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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