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高氏无奈地点点头,仿若为自己当年发的善心后悔:“正是呢,后来那烫伤的地方倒是痊愈了。我给她洗澡的时候才知道,那是一枚徽章的图案,是个玄武的图案。”
南宫澈听闻此言更是心底一惊,一女孩的身上怎可烫上玄武的图案?
在乾朝,这是四大世家才可以用的图案。即便是大梁的太祖皇帝开国后,也只有顾王府和南宫暗影府依旧沿用着‘朱雀’和‘青龙’的徽章图案。
这也便是为何顾玉章的顾家军被称作‘顾家雀焰军’,因为顾家的图腾为朱雀,朱雀属性为火。
在乾朝时,四大世家的家徽图腾分别为‘青龙’宇文家,‘白虎’萧家,‘朱雀’顾家,‘玄武’上官家。
直到大梁成祖皇帝登基,才将‘青龙’家徽图腾赏赐给了南宫暗影府,以此来昭告天下——南宫暗影府为皇室所用的监察机构。
而‘白虎’和‘玄武’并未被新晋为四大世家的内政陈国公府的陈家和一品乐文侯府的章家所启用。
若是如此,那这上官映波岂不是很有可能来自被历史抹去的,当年四大世家的上官乐文府?
想到这,南宫澈手心不禁沁出了一丝冷汗,虽然他不清楚当年萧家与上官家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纵观历史能让大家族顷刻土崩瓦解,消失无踪的只有政变和战乱,而这一切都离不开当时的皇权。
也就是说上官家和萧家的灭失与宇文皇家必然有关联。
南宫澈突然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发紧,他赶紧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方才他所想的那些,是任何一个世家子弟都害怕发生的事情。
姜璇与高氏见南宫澈出神了许久都有些不解,姜璇娇笑着圆场面:“相公,你看看你,总是这样心急,是不是在盘桓你在锦陵的朋友,谁才是表姐的良配呢?”
南宫澈尴尬一笑,拿起筷子夹起几根菜叶,放在了自己的碗里。
“姨母,这不过是个外来的孩子,怎么姨丈会让她进宫选秀,而不是让我表姐去呢?怎么还把表姐这嫡亲的女儿变成了义女呢?姨丈实在是太过分了!”
姜璇此时已经坐到了高氏的身边,握着她的手,倒是真对这个可怜的妇人生出了怜悯之情。
高氏听到姜璇如此问,心中多年来的积怨与愤慨都发散了出来:“这也是我想不通的!这上官映波不仅占了你表姐的小姐位置,还将年龄改小了冒充你表姐去参加了选秀。而你姨丈从她进府的那天起,就让家里的下人叫她为小姐,你表姐成了什么都没有的野孩子!”
说到伤心处,她倚靠在姜璇的肩头,哭得十分悲恸:“待到二人长大,既然这上官映波要去选秀,就去好了。我也不希望你表姐进皇宫去。”
高氏止不住的流泪,又拿起绢帕猛地为自己擦拭眼泪:“只是不想你姨丈更加过分因为以前他对外宣称这上官映波是我们唯一的女儿,所以在上官映波进宫后,他就将你表姐锁在家中,不允许走动更不允许她嫁人,没想到这一关便是五年啊!”
南宫澈此时更加断定这上官映波便是月寒盟的盟主。
因为御花园的洒扫音氏曾招供说着月寒盟中的女子大多来自被没入宫中的官奴。
若是上官映波便是上官家的遗孤,那么她进宫后自然就有上官家以前的官奴依附于她。
况且,既然皇上让他不远千里的来查上官映波,便说明皇上他已经发现了她的异常。
南宫澈沉吟片刻切切地说:“真没想到,姨丈居然会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姨母,这上官映波的身份不简单吧?”
高氏此时眼中已然满是怒火:“自然,我虽然是一介女流之辈,但我也不是傻子。上官映波那孩子心机深重,表面上装得楚楚可怜,实则是连人都敢杀的!她十六岁那年,因我女儿养的猫将她抓伤了,她不仅将猫杀了,还威胁我女儿说她再敢生死就杀了她!”
姜璇同为女子,自然对高氏和她的女儿的遭遇感到委屈与同情,她眼中满是愤恨:“什么大户人家的女儿值得让姨丈如此执迷不悟?”
高氏此时泪水早已干涸,只是空洞而无神絮絮道:“她是上官乐文府的嫡传血脉。说白了,就是个落魄家族的遗孤!只是这上官家与你姨丈虽非同宗,却有师恩于他。上官翼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所以才冒着杀头的死罪将这个祸害留在了家里。”
南宫澈听到这自是豁然开朗,原来自己所猜测都全然不错。
那么这个上官映波在宫中便是最危险的人物,她进宫的目的并非邀恩承宠,而是向皇家报灭族之仇!
南宫澈此时唯一的疑问便是这上官翼是如何从官兵手中救出沦为官奴的上官映波的。
“姨母,此事事关重大,你千万不能再向外人说起此事。只是这上官映波若是满族遭祸,她何以逃脱呢?这姨丈现在也只是郡守,当年以他的能力应该不足以救出上官映波的啊!”
南宫澈看着砂锅内窜出的腾腾热气,氤氲间,他棱角分明的脸越发的冷峻。
高氏无奈地摇摇头:“这我就不得而知了!只是,是个和尚将她送给你姨丈的!”
南宫澈与姜璇听到这,便将上官映波的底细了解了个大概,然而这大概就已经足够定了官映波的罪责。
他二人便不枉假扮了多日的夫妻,更不枉此行。
而后,南宫澈与高氏商定,于这个月的初八启程回锦陵,届时他会将她的女儿带出南平。
南宫澈此时对这个真正的上官家小姐也是心生怜悯,因为一个陌生的女子的介入,毁了她大半的人生。若是可以,他确实希望给她找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子。
当然,南宫澈将她带回锦陵更重要的目的,是有朝一日用她来指证上官映波。
过了许久,在听了高氏所有的苦难人生后,南宫澈命燕锋将高氏偷偷地护送回了上官翼的府中。
此时,这包间内只剩下姜璇与南宫澈二人。
姜璇见南宫澈神思倦怠,知道他不仅没有吃好这一餐而且还生出了很多犹疑与烦扰。
她拽着一袭墨水蓝绣白百合的织锦长裙走到了雅间的门口,娇声的呼唤:“店小二,将我这桌的东西撤下去,再重新上一遍!”
南宫澈看姜璇如此,不解地问:“你这是做什么?这不还没吃完么!”
“这汤快烧干了,味道也不好了。这样寒冷的天气炉锅才能驱赶严寒。再者说方才那一餐公子都没吃什么,自是索然无味。我们先吃着,一会儿燕锋回来他也好多喝点热汤不是!”
说罢,姜璇指挥着店小二将桌上的残羹冷炙撤了下去。
店小二麻利勤快,嘴还甜:“二位真是我们店里的贵客啊,这南平虽然也算富庶,但是能吃得起时鲜羊肉的人还真不多!小的啊,一会儿多给二位切点羊肉,也谢谢二位客官照顾我这小店生意不是!”
姜璇掩面而笑,那个样子甚美。
这店小二虽然见惯了八方来客,但是得见如此品貌非凡的公子与如此风韵绝佳的美人,倒也愿意多生出一些殷勤。
南宫澈摸出一锭二十两的银子给了小二:“这是你这两顿羊肉的钱,记得一会儿多烫两壶酒。”
这店小二见南宫澈出手阔绰,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他便催着厨房将新的汤锅,炭炉上了来。而后便是数盘羊肉片、豆腐、笋干、豆芽等菜品,再有就是温得恰到好处的两壶女儿红。
南宫澈自顾自地将酒斟满,笑着说:“忙了这么久,今日算是有点眉目了!来,我敬你,此次你居功至伟。”
姜璇见南宫澈对她如此恭敬,竟然有些局促,脸上也现了一层红霞。
这几日可以说是姜璇最快乐的时候,她不用笑迎那些书生亦不用小心掩饰身份,只需要安安静静地待在南宫澈的身边,听他的安排与吩咐就好。
二人在外以‘相公、夫人’相称,这是她在锦陵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是在这江南便真真切切地行了这一辈子都不会有的称呼。
想到这,她将酒一饮而尽,有几分辛辣的酒水化在口中竟然是一丝清甜,更确切地说是甜蜜。
南宫澈看着烧滚滚,咕咕作响的羊汤锅,竟然感慨万千:“此时,我倒是明白‘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的意境了,果真形容的惟妙惟肖。”
姜璇见南宫澈因为查出了真相而心情颇佳,整个人都越发的精神奕奕,她不禁笑着说:“公子,你莫不是想家了吧?所以想快点了结此事好回锦陵去?”
南宫澈经她这么一问,脸上染上了一层淡色,他在心中默默道:我不是想家了,我是想她了!
想到这,他隔着衣衫又摸了一下怀中被捂得热热的白玉笛子。
姜璇看到他的动作,便知道他在想念送他玉笛的那个傅公子,确切的说应该是那位傅小姐。
只是燕锋依旧愚钝如常,竟然不知那傅公子实则是个女子。
燕锋前几日还跟自己抱怨说每每见那傅公子缠着公子,他就全身不自在。
姜璇心中虽然酸涩但还是试探地问:“公子,你可是喜欢那傅家的小姐?”
南宫澈听到姜璇如此问虽然惊诧,但也没有否认,他点点头:“没错,我确实喜欢她。”
姜璇仿若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倒也释然,因为公子早晚会爱上一个不是自己的女子。
她捏出一个无所谓且十分欢喜的表情,娇笑着说:“公子既然喜欢她,为何不让大公子为您去求娶婚事呢?以南宫暗影府的门第还有公子您的名望,别说是傅小姐,便是公主也是娶得来的!”
听到姜璇这番话,南宫澈的心越发凌乱,他淡淡地摇摇头:“不,她不是我想求娶便可娶回家的女子。她现在还不完完全全属于我一个人,我也不知道我们之间到底有没有未来!”
姜璇彻底被南宫澈说糊涂了,难道这个女子还不愿意嫁入南宫府么?
她见南宫澈越发的失落,便转了话题:“公子,我听燕锋说浅笙姑娘奉旨进宫了?”
南宫澈神色淡然地点点头:“恩,没错,皇上看中了她,她现在在紫宸宫当差!”
姜璇嘴角浮现一抹浅笑,像一方碧绿的春水:“这浅笙不在府里了,大公子可有生出什么不习惯来?会不会想起浅笙姑娘的好处来?”
南宫澈自然知道姜璇的意思,但是他在出发前便被兄长训斥了一番。
虽然兄长没有点破,可是他听得出话里话外都在提点他克制情感,远离苒儿。
“不曾看出什么,或许兄长还是对豫王妃无法忘怀吧!当年,豫王大婚后,我以为兄长会与药王谷的师妹在一起,可是没有!”
南宫澈看着酒盅内澄亮泛黄的酒水,脸上浮出一层浅浅的无奈:“后来我以为兄长会和你在一起,但是他把你送到了一揽群芳;再后来我以为兄长会和浅笙在一起,但是事实也并非如此。所以,我也不知道兄长的归宿到底是谁!”
说完,他从锅内夹起一块羊肉,入口醇香软糯,味道极尽鲜美,他不禁在心中暗想:若是有朝一日,我能与苒儿如此围坐在一起,吃这样一锅鲜美的羊肉,那该有多好啊!
姜璇听到南宫澈的肺腑之言,心中百感交集,她不禁暗叹:当年在府中我思慕的就是你啊,怎会和大公子在一起呢?而如今,自己这雅妓身份,怕是与你注定天涯路远了……
南宫澈喝着纯美的羊肉汤,居然想起了一桩能让姜璇高兴的事:“对了姜璇,兄长之前与我说,等过个一两年就将你接回府中,帮你变改身份,然后你便可以脱离南宫府去过你想过的生活!”
姜璇点点头没再言语,只是将一些菜下进了汤锅里。
不多久,燕锋急三火四地赶了回来,一进门便嚷嚷:“哎呦,这外边的雨啊,可真是冻死人!”
南宫澈为他满上一杯酒,示意他过来坐,燕锋便却之不恭地坐了过来。
一落座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将羊肉汤喝得滋滋作响。
他边吃还边嘟囔:“公子,你说奇不奇怪,这高氏家有位高僧在,她还要到城外的寺庙上香,直接与那高僧论道布施不就好了。”
言毕,他又开始滋遛滋遛地喝着味美的羊汤,大口的吃着羊肉,还不住的咂嘴:“这家店的汤锅是真不错啊,比锦陵的好吃多了!”
南宫澈与姜璇对视一眼,便纷纷起身,二人一边穿斗篷,一边整理行装。
燕锋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二人:“公子,我说错什么话了么?怎么你们都不吃,这是要走么?”
南宫澈将月影剑拿在手中,切切地对燕锋说:“若是那高僧是当年送上官映波的和尚,那么我必须要去会会他,至少要将其抓住!再有这高氏的女儿等不到初八再走了,我怕这和尚看出高氏破绽,会杀人灭口!”
因燕锋当时不在屋内,没有听到高氏所言,自是云里雾里。
他吃得有些含糊不清:“那公子,我们还吃不吃了?”
姜璇见燕锋如此愚钝,不禁爽朗而笑:“还吃什么吃,我们现在要出去抓人,救人。等回来了再吃也不迟!”
燕锋看着眼前这一窝冒着热气,香味四溢的鲜美羊肉锅,眼神中蓄着一丝绝望……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锦陵的皇宫掌务司内,有一群侍婢更加绝望,因为他们在成事之后便被主子抛弃了,面对残酷的刑罚,终于有人熬不过想开口了。
只是不远处,一个身披玄色棉锦披风的女子悄悄地进掌务司,而后便那想开口的人便永远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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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天冷了,安排给男二吃顿火锅,暖暖!古代真的很早具有火锅了!看来我们中国人真的很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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