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哪个小厮不长眼,刚才奴婢经过公子院门前突然撞上来,撞得奴婢这手臂好疼,差点将粥都撞地上了!”
云容搁下笔,小心检查着听莲的手臂,只是些轻微皮外伤,有点淤青。
“没事,你去拿点淤伤膏捈一下就好。”
“恩!谢谢小姐!”听莲感激地朝云容笑道。
云容浅浅一笑,重新提笔,骤然,一丝念头闪过,手中的笔停顿在半空。
她的目光看向桌上的百合粥……
拿起粥碗,果然,在碗底贴着一张细纸条。
“听莲,你去帮我去打点热水,我想洗个澡。”
她将听莲支开,把门掩上后,再打开那张纸条。
“三日后,栖凤亭。”
这字刚正遒劲……云容可太熟悉了。
她将纸条烧掉,坐在椅子上,愁得眉头紧皱。
顾青渊给她送的这张字条,说明他已经顺利将怜姬赎出。
可她也清楚,言谨行定会派人盯住自己的一举一动,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将他的机密信息和顾青渊交换,只怕他定不会再有所顾及,而直接将自己杀了。
言谨行一向野心勃勃,做事果断决绝,谋划和隐忍这么些年,就是想将轩辕献推上皇位。
自己这个时候在他背后使个绊子,云容有点犹豫不决。
毕竟,六年兄妹,也算是情份一场。
思及此,她拿出那个云纹锦盒小心地抚摸着,目光逐渐坚决,心中已有决定。
这权谋路上注定有各种艰难险阻,给言谨行留点困难也算是考验他,让他在困境中学会成长,也是为他着想,不是吗?
况且山川河海如此之大,她早就想同言君山年少时那样,踏遍万里山河,看尽世间繁花。
而言谨行肯定只会将她困在言府中,将她当成一颗待用的棋子。
她,必须得离开……
她不想再让杨玉娘他们在她和言谨行之间为难,所以她还得悄悄地走。
***
栖凤亭,位于拥月城外栖凤山脚下的西南方向。
那里因山陡路滑,平日里人迹稀少,只有山下的村民在上山拾柴打猎时才会偶尔经过休息。
天上飘着细雨,山间水雾湿重。
路上泥泞,马蹄踏过之处,溅起的泥水扑到路边的草叶上,再顺着叶子的纹路滑落下来。
待前方马匹行过之后,不出片刻,那叶子又被另一只随后而来的马匹一脚踩到泥里,陷入泥坑中,再也没抬起来。
“吁!”云容拉住缰绳,在一个三叉路口停下。
她微抬头上的斗笠,眼看前边不远处就是栖凤山,可身后之人仍是紧跟不舍,一路从城内跟到城外,她如何都甩不掉。
看来只能弃马前行了。
她将所有行李背在身上,翻身下马,一拍马身,马儿就往左边的岔路口而去,她自己则迅速隐藏在路边的草丛中。
在马匹离开后,一个黑衣男子果真停在三岔口,停下听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再向左岔路口骑去。
云容往右边岔路口方向走去,故意走那有着许多荆棘的路,荆棘割破衣裳留下少许丝线。
她又不留痕迹地返回三岔口,接着就是静静等待。
等到半个时辰后,那黑衣人又重新出现,看来是已追到马匹却不见云容的身影,又返回这里。
见他发现自己留下的痕迹,那黑衣人没有任何犹豫地朝右边急奔而去,云容才往左岔口急步飞奔。
待她来到栖凤亭时,顾青渊和怜姬已等候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