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骨起身走到我身旁,衣袍鼓动。我拍拍手,嘴里也是有一搭没一搭,指着空骨道“美若留仙。”
空骨扶我起身,道,“姑娘你醉了。”
我推开他,踉跄走了几步,“我酒量好得很,没醉没醉。”随后向清渠方向踱了几步,摇摇晃晃地转了个圈,来到水边,拣起一只紫薇花灯,晃到空骨眼前。
“寒渠一紫薇,新照美人面。”
空骨静静地看着我,眼神复杂。
我接着酒胆直直地盯了他好一会儿,良久,丢下紫薇灯,一屁股坐在江石边,“没意思!”
江风灌入衣襟,我脑袋晕眩不止,虽然酒精麻痹了神经,却仍然感觉到腹部隐隐传来的钝痛。大抵是胃痛,我抚着腹部,痴痴地看着江天相接的地方染了几分金色。
“夜已深,你该回去了。”空骨道。
我站起身,绸裙鼓动,摇摇晃晃地走向剑馆。
“知景……”
我转过头。
空骨站起来,从襟中拿出那支夜合花,
夜凉,幽香飘入鼻翼。发间一阵*,空骨替我插上了夜合花,轻声道,“你今天很漂亮。”
我惊怔,掌心突然传来他指尖的温度,低头,木紫纹理,灼灼其华,正是那只花梨木扇。
翌日,日上三竿,我翻翻身,眼睛微睁,捏一角被褥盖在脸上,继续睡觉。
心里着实觉得怪异,我的床上有花帐装护,日光应当是漏不下来的,我克服睡意再次睁开了眼,却险些被吓了一跳。
一公子身着里衣,好整以暇地支着右手,躺在我身边。
我赶忙一个打挺,从床上直起身来,条件发射地把被褥盖在身上,笑道,“早呀,白兄。”
他轻笑了一声,我被他的笑意搞得神志不清,连忙揭开被子朝胸口看了下,还好,一往的一马平川,一往的严严实实,我放下了心。
“昨天和谁回来的?”
我抽抽眉,一字一句恭恭敬敬道,“一个朋友。”
他嘴角微扬,笑意甚是嘲讽,“把你抱在怀里的公子也是朋友?”
这楚之兄是着了什么道,一大早*味这么呛,我放下被子,腰杆也挺得正直,拍拍胸口,“我是喝醉了,他把我拖回来的。”
“是,你也是醉了。”白楚之靠了过来,我往后挪了挪。
“清远剑馆不是培养谈情说爱的子弟的,你知道吗?”
“谁说的?”我瞅了瞅他,今儿他是犯什么病了,这么多管闲事,“白兄还是先看看自己再说别人,门外那些姑娘何个不是你桃花?个个烟视媚行,小鹿懵懂,不让你眼睛在她们身上戳个洞怕是誓不罢休。”
他微笑,“剑儿你是内心不爽,想吃飞醋吗?”
我摇摇头,穿起衣服道,“柳兄此言差矣,我是那池边渔翁,坐观鹬蚌相争好戏。”言罢,对方愣了一下。我也方然醒悟,大拍一下床榻,深怕这小子又误会了,“我可没有坐收渔翁之利的意思。”
白楚之愣是看了我好久,不一会儿,直起身,掀了花帐,去练剑了。
洗漱完毕,我慌忙跑到剑馆主院去寻剑英师父。看到玉剑英时,他正在和一小男娃娃练剑。这娃娃眼睛水灵灵,皮肤白嫩如同刚剥开的鸡蛋,两条紧锁的清眉却怕是皱到发鬓处。
我心中猜想这娃娃出生的人家大抵是名流之辈,衣袍暗纹精美异常,不像民间布艺。这时玉剑英走了过来,唤了我一声 。
“哦!”我才想起正事,慌忙把剑英拉到身边,低声道,“昨日我是怎么回来的?”
剑英把剑收回剑鞘,点点我的鼻子,“我就知道你会问这问题。”
我连忙挤过去,笑道,“怎么回的?”
“一公子抱着你回的,光线有点暗,我没看到那公子的脸。”
我心头一紧,追问道,“确定不是被拖回来的?”
“不是。”
我脸上立刻潮红一片,脸色一时变化莫测,自从认识空骨之后,我的脸皮就像北街上老刘家开染布,不过用的染料基色永远只有一种——红,还不需要人工操控,随着情景忽深忽浅,自动调色。这时我意识到是空骨抱着我回剑馆的,心里一阵狂喜,突然想起和韩香礼的鬼事——他以前也曾抱过我,而我也为此误会了好久。不禁又跌到了谷点,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真是自造孽呀。”
玉剑英道,知……“剑儿你不消操心,那公子停到剑馆前,还是楚之把你抱回寝阁的。”
我思维卡壳了一段时间,杵在那里半久,大惊,连叹三个字,“他他他!”
“着实造孽不浅。”玉剑英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