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白要死了。”我淡道。他蹲下来,双手环住我的腰道,“它害的病还没好吗?”
我有点难受,摸了摸兔子柔软的长耳朵,“这是我养的第三只兔子了,前两只不知为什么不是得痢病就是得球虫病死了,剩下这只肥白,无论我如何努力照顾它,它还是不吃东西。”
他攥紧我的手,柔声道,“你说它是不是也想当亡国的兔子?。”
我叹道,“这半年中发生了什么,死了三只兔儿,覆灭了一个国家,太子被刺杀,乱臣贼子当道,当今世态炎凉,人心惶惶。”
“事物瞬息万变,白云苍狗间,孰知谁对谁错,景景如果不想呆在这儿,我带你回白祺域罢了。”
我抬头道,“是不是我太笨了?连这么小的兔子都养不好?”
他拂开我额间的碎发,在我额间落下轻吻,“别想太多。”
我握住空骨的手颤着声道,“谁知道,叱咤风云的月汐颜一下子就死了,他死了不算,连我哥的心也跟着死了。”
空骨道,“你还记得雪鸳圣人半年前的文书爻吗?”
我摇摇头,“我不懂那爻辞,只知道他早就卜出烟沙的灭亡了。”
空骨淡道,“美人江山难兼得,月汐颜是被他最爱的面首捅死的,失了江山又丢了美人,当真让人喟叹万分。”
我苦笑道,“我又怎知云昕遥隐逸半年原来是为了这一刻?他那一刺,连带着我哥的心也洞穿了。”
“江湖恩仇谁能看清,此间内幕我们也无从得知,云昕遥或许无可非难。”
我叹道,“也罢也罢,我哥已经疯了,想必云昕遥也好不到哪去,人心是肉长的,他一刀对最爱的人捅了下去,怕是内心也是煎熬万分。”眼圈微红,“他可是我最好的知己,曾救我于危难之中,怎么为了复仇而如此之傻。”
空骨温柔地摸着肥白,兔子温顺地耷着耳朵,我递给他一根胡萝卜,“你喂喂,”
他眉眼微拢,睫毛弯长,眼底下一片扇形黑密,宠溺地抚着兔子,兔子居然还真地咬了几口他伸过去的胡萝卜。
我道,“好呀,肥白这小畜生居然也看人脸行事!”说罢戳了戳兔子软软的肚皮,“你这坏家伙,看然瑾漂亮就吃他递的东西是吧,看你长成一个球后我让他把你炖了熬香菇白兔汤!”
空骨轻笑出声,“景景你何必和小兔子过不去?”
我沉下脸,扔下胡萝卜,出其不意转过身欲去挠空骨的下腋,手刚行至半路便被他抓住腕骨,“景景别闹。”
我道,“空美人害羞了,我知道你最怕痒了。”他淡笑着搂住我的腰道,“我不怕痒,怕痒的是你。”我红了脸,收起双手,“那你为什么还要挡我的手。”
还没说完,他的手已伸到我的腋下,轻笑道,“你说呢?”
我有些受不住,笑着直接往后倾,空骨抱着我滚到了一旁的草坪上。
我几尽笑出泪道,“好然瑾,我最怕痒了,你停手!”
他的双手紧紧锢着我的腰,倾泻的发丝有几缕滑落在我的脸颊上,“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
我为难道,“我想帮哥哥挺过这段艰难时期,我们的事……”
他脸蓦然沉了下来,“嫁给我有那么难吗?”
空骨生气了,况且是很严重的那种。
身边的丫鬟画儿发话了,“公子一心只想待小姐好,小姐也不是没看见,为何还要让公子伤心。”空府人有个特点,上上下下十分向袒空骨,我闭上眼道,“我很累了,画儿你出去。”
画儿顿了顿,欲言又止,我实在受不了空府里人们话藏一半的说话方式,挥挥手,“你说……”
她低下头道,“公子绝不允许我忤逆小姐,但画儿即使被逐出府了也必须得说一些话……门突然被推开,张管家拿着几根瑰紫烛摆在我窗前的案几上,画儿匆忙低下了头,脸色颇有些不自然。
张管家道,“画儿,你难道忘记了公子的嘱咐吗?”画儿气愤道,“可是我为公子感到委屈,公子为知景姑娘做了……啊”画儿发出一声尖叫,我赶紧上前把揪着画儿右耳的张管家和她拉离开来,缓声道 “张管家,你这是……”
张管家忿忿地看了画儿一眼,“公子怎么嘱咐你你便怎么做,多管闲事小心惹祸上身。”
这下可好,受到张管家的恐吓后,唯一想向我道出实情的画儿也是缄口不言。
我抚着额头,想起了我与空骨仓皇不堪的婚礼。空骨一月前便向我求过婚,我自然是比任何人都欣喜异常,遂答应了他的要求。婚礼在天子批准的雾郡皇楼下举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