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品,也是妙文。”
听胖子朗声将谜题念了出来,我顿时懵圈:这都哪跟哪,古人的谜语也太随性了吧。
胖子沉吟片刻,眼眸一转,笑道:“云谣姑娘秀外慧中,心思精巧。这幅谜联的上联是“猜”、下联为“谜”,合起来就是‘猜谜’二字,不知在下答得可对?”
我暗叹:胖子这智商,还真不是盖的。
姑娘我曾夜探花魁青璃的闺房,只觉与如今这位云谣姑娘一比,在文化修养上显然不是一个档次。
与其说是当红歌姬的香闺,倒更像世家公子的书房,丝毫不落俗气。
我们四人方坐定,便有小丫鬟捧上香茶,言说她们姑娘正更衣准备,稍后便来。
“这位云谣姑娘,确与一般风尘女子不同。”潘公子指着墙上一副画作评价,“这幅赵孟頫的《秋郊饮马图》,临摹得倒是十分精妙,可见颇具丹青功底。”
他话音刚落,便闻屏风后传来莺啼般嗓音:“公子好眼力。”
方才在戏台之上隔了一层纱帘,只能隐隐绰绰望其婀娜身姿,如今,这位广陵名妓怀抱琵琶真真切切地出现我们面前,确令在场之人皆眼前一亮。
她不过一袭湖蓝色轻纱罗裙,及腰的青丝挽个简单的流苏髻,斜斜插一支玉簪。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秀雅绝伦的轻灵气质。但那冷傲灵动中又流露着勾魂摄魄之美,让人一见便移不开眼睛。
我在花船上也曾见过名冠金陵城的花魁娘子青璃,如今一比之下,却觉青璃虽艳,却赶不上云谣姑娘空谷幽兰般的气质。
“奴家本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因父亲被罢官流放,家道中落,这才饮恨没入教坊司,做了以色事人的章台子。”
说话间,云谣眼眸黯然一垂,纤长眼睫颤抖中,自带出一股楚楚可怜的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
连我这女扮男装的公子,都忍不住为她凄凄然,更何况在座的三位货真价实的男子。
便见最是善解人意的潘公子开口道:“云谣姑娘蕙质兰心,不但琴艺出众且雅擅丹青,为众多文人雅士仰慕,又何必如此妄自菲薄。”
听闻此言,云谣展颜一笑,“能为诸位高雅之士弹唱一曲,也是云谣的荣幸。”说罢,一双妙目从我四人身上依次扫过,却似不经意地在秦朗身上打了个旋,轻笑道:“白三爷萧不离身,想必不但武功超群且擅长音律,可愿赏光与云谣合奏一曲?”
我原本就对秦朗手里的萧颇多好奇,倒从未听说他还精于此道,听云谣这么一说,遂扭了脖子去看他。
却听秦朗道:“在下不入流的技艺,怕坏了姑娘的曲子。”
我略感心安,却见云谣眼角闪过一抹明明白白的失望之色,但也不复勉强,遂抱了琵琶坐下,弹唱了一曲《风儿吟》。
云谣这扬州第一当红女歌星不是浪得虚名,一曲清丽婉转的小调唱得如翠鸟弹水、黄莺啼晨,令人一听难忘。
我原本听得舒畅,却被她有意无意便飘向秦朗的眼神,弄得有些心不在焉。
姑娘我自诩容貌不差,然今日,在这位琴艺卓绝、嗓音天籁、书画精妙,又好死不死地貌若出尘仙子的云谣面前,竟从心底生出了几分自惭形秽之情。
我将一口微苦的茶根咽下,晃了晃带着余温的茶盏,忽然有几分彻悟:我跟个青楼艺伎有什么可比性?
我正走神想着心事,冷不防云谣天籁似的歌声被重重的踹门声打断,三个满身酒气的粗俗汉子叫嚷着闯了进来。
不过瞬间,秦朗已起身挡在了我们前面,冷声喝道:“来者何人?”
“爷是何人?”为首的是一个黑面紮须状若李逵的家伙,“爷他奶奶的还想问你们是何人呢!”说着,猝不及防地甩开胳膊一耳光向云谣脸上抽了过去,“你个小浪蹄子出息了啊?!”
云谣被一掌掴得摔在了地上,粉嫩雪白的脸上立时肿起一片,却丝毫不敢生气,双眸含泪怯怯地道:“燕爷,我……”
“爷走之前怎么说的,啊?让你他奶奶的好自为之,不许接旁的客人!你觉得自己如今当红了,敢不听爷的话了,是不是?”被唤作燕爷的男子带着三分醉意五分蛮横地大喝,“也不想想你个小婊砸是谁捧红的!”
说着他抡圆了胳膊又要往云谣身上招呼,却被秦朗一把抓住了手腕。那燕爷瞪了瞪眼,用力想要挣开,却似被铁钳子夹住般挣脱不得,“管闲事儿是不是?你是她的新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