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卧室都放不下。”
池缨震惊了。
她没想到手里的辣鸡符纸竟然这么值钱,掰着手指算了算,忿忿道:“缨缨的符纸比杭杭的厉害一百倍嘞。”
她现在学的数字不多,幼儿园教到最大的数就是一百。
池澈吃饭的勺子一顿,不可置信地看向她:“真的?”
池缨扬起小奶音:“当然啦。”
池澈算了算她扔出去的不计其数的黄纸符,震惊了:“小祖宗,那你这是扔了多少个五百万啊……”
这么说的话,随手一个涂鸦就能赚五百万,他妹的吸金能力绝对比他强啊。
那还担心什么养老金!
几个人在这里小声说话,饭都没怎么吃,餐桌上,老太太也过来吃饭了。
节目组让她介绍一下酒店的事情,刚好她也喜欢这边人多,走着走着就过来了,坐到长桌边缘。
老太太一头银发,看起来是上了年纪,打扮干净朴素,丝毫不像是这么大酒店的主人。
虽然这酒店也实在没什么进益。
池澈作为唯一的麻瓜,主动跟她打招呼:“奶奶,您这酒店开多少年了?”
老太太有点糊涂了,算不仔细,想了想说:“三十多年了吧。”
嘉宾们也都停下来,慢慢吃着,听她讲话。
老太太不爱被当成孤寡老人,说完之后又道:“我是太闲了才守在这儿,儿女们都成家立业啦,在国外呆着,说要接我过去,我不乐意,洋话都不会说,过去净遭罪。”
池缨听见她说这个,小眉头一蹙,跟着嘟囔道:“缨缨也不喜欢说洋话。”
听说小学了还有英语课,真是麻烦呀,为什么不能大家都说普通话呢。
饭桌上大家都笑了,魔术师歪歪脑袋。
老太太特别喜欢池缨,见她搭话,笑了一下,抿口茶水,皱纹都舒展开:“对嘞,真是麻烦。”
她继续往下说:“我老伴早年是做生意的,家里挺丰裕,酒店刚建成的那会儿,他特别高兴,说甭管孩子想往哪儿去,以后我们两口子就在这儿养老了。”
池缨吃了口水果,小脸蛋一鼓一鼓,骨碌碌的大眼睛望过去,跟哥哥姐姐们一起听着。
老太太说到这里,摇摇头,似乎想到一些不愿提起的事情。
“……结果刚建成没多久,仇家就上门了,一箱油把酒店烧了个干净。过客图新鲜,住进来不少,我老伴那时候也在酒店待着哩。”
这话说完,餐桌上一片寂静。
池澈心里有点沉甸甸的,张了张嘴,率先打破沉寂:“之前好像没听过这件事。”
老太太摇头:“以前家里电视少,一个烧掉的酒店能有多少人注意?现在这里是孩子们出息之后重新筹建的,跟以前一个样。”
所以这酒店的历史还得往前挪个十几年。
老太太叹了口气:“出事之后家底赔了个干净,重新盖起来不容易,孩子知道我惦记,本来也没想着赚多少钱,没想到出了这么多事。”
“你说奇怪不,四五起案子救回来两个人,怎么就我这个老婆子没出事呢……那之后这酒店就半关张了,我一个在这儿守着。”
本来就够不容易了,时隔这么多年又背上几条人命,谁能痛快呢。
大家都有些不是滋味儿。
池缨什么都不懂呢,别人说话的功夫,她已经把早餐吃完了,正往肚子里填着餐后水果。
她吃了颗葡萄,大眼睛忽闪忽闪说:“奶奶,你在难过呀。”
老太太眨了眨眼,把酸涩眨回去,浑浊的眼里透出慈爱:“这么多年过去,不难过了。”
池缨觉得她还是难过,“喔”了一声,问她:“奶奶想见爷爷吗?”
老太太都给问懵了,哪怕脑子再糊涂,都觉得她在开玩笑,摆摆手道:“走了那么多年,见他干什么。”
又埋头喃喃道:“老东西走了八百年,指不定早就重新投胎做人,娶了漂亮的小姑娘呢。”
布帘后面有个头发花白的影子闪了一下,杭岳以为自己看错了,重重的咳了一声。
餐桌上的人都看向他。
杭岳连忙摆手:“没,没,大家吃饭。”
听老太太说完之后,嘉宾们心里都有谱了,看来酒店里作怪的东西,跟几十年前的那场火灾脱不了干系。
晚上杭岳拿着从池缨那儿顺来的几张符篆,感觉整个人都要膨胀了。
床上全都是水,昨晚的那间房没法睡了,他从兄妹俩的左边搬到右边,也不瞌睡,兴奋地等着鬼敲门。
再敢来吓唬人,这次不neng死你!
杭岳从小就能见鬼,对于鬼的恐惧本来就不如常人深,这次害怕,也只担心酒店里的是厉鬼。
不过只要有了这些符篆,一切都不是事儿了。
凌晨两点,果然有东西来敲他的门了。
杭岳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招脏东西待见,揣着满身的符篆冲了过去,结果对方跑得比他还快,一开门就没影了。
杭岳不信邪,直接拿了个手电筒出门,决心要把鬼找出来。
整个走廊上都没有人,他带着手电筒拐上楼梯,朝上走去。
上面没有人住,工作人员也没有开灯,黑漆漆的,杭岳按了一下开关,发现连灯都报废了,只好拿着手电筒往前走。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好像走到了一片废墟里。
还是走廊,两边的墙壁却被烧得不成样子,半坍塌的墙壁上挂满黑灰,灯光往里面一照,黑黝黝的,到处都是毁坏的砖石老家具。
酒店是重建的,干净整洁,不会有烧塌的地方。
杭岳心里一突。
见鬼这么多年,他好像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啊。
……
池缨本来是跟着哥哥度假的,想到白天奶奶那么伤心,决定还是把坏东西们解决了再说。
哥哥和小方他们都在睡觉。
池缨从床上拱起来,戴上圆圆的瞎子墨镜,把自己又黑又亮的大眼睛遮住,对着镜子照了照,感觉特有气派,特威严,小嘴儿一咧,拿着猫爪爪魔杖出了门。
门外就有摄像头。
池缨把门关上之后,仰起小脸,对着摄像头抓了抓小手,然后两手背到身后,严肃地说:“缨缨现在要去抓坏东西了哦,导演叔叔不在,也没给摄像机,大家不能看到厉害的缨缨了。”
她收回脑袋,埋头往楼上走去,嘟囔道:“不过奶奶好伤心的嘞,缨缨不喜欢,要帮奶奶。”
奶呼呼的小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
上面派来的人晚上也在摄像头后面盯着,被她打了一通招呼,简直哭笑不得。
等看见她一个人走上楼,连个大人都没带,才有点慌了。
“刚才杭岳上去了是吧,还有别人吗?”
“没了,他还没小祖宗厉害,跟在前头上去也没用啊,赶紧联系其他嘉宾过去,别真出事了。”
“楼上磁场比下面还乱,摄像机都装不了,问题可能有点大,这还是凌晨,凶得很……”
本来这是一个完全自由的节目,嘉宾们随心所欲,工作人员不能干涉,只要在摄像头后面观察就行了。
但池缨是在是太小了,走到大街上都得栓根牵引绳的那种。
幼崽就算再厉害,在工作人员眼里也只是幼崽。脑子里小家伙的背影挥之不去,好像轻轻松松地就能被黑暗吞没,他们不敢耽误,慌里慌张地去联系其他嘉宾。
池缨爬到二楼,才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她没带灯。
于是气定神闲地按亮猫爪爪,继续往上爬。
黑暗把她吞噬,只有瞎子墨镜反射出微光的弧度,一切都静悄悄的,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哐当一声。
池缨照了一下,发现是根烧成炭的小手指,仰头朝上面说:“爷爷不要担心,缨缨在帮奶奶哩。”
奶呼呼的声音飘荡在黑暗里,荡起回声,清澈又令人毛骨悚然。
小家伙恍若未觉,继续迈起小腿儿往上爬。
君华酒店一共有三层,宴会厅就在最顶上,除此之外还有棋牌室之类的东西,在上个年代很时髦。
池缨爬到三楼,微弱的光只够照亮脚下的一点点地方。
到处都黑漆漆的,她伸了伸小手,却像发现了什么神奇的东西,小小地发出一声惊叹:“哇。”
这声“哇”出现在黑暗里着实有些突兀。
池缨个子还没门把手高,推开三楼大门之后,迈着小步子昂首阔步地走进去。
正走着的时候,有一双冷冰冰的手忽然抱起了她。
池缨步子悬空迈了两步,回过神,举起猫爪爪,照亮一张妆容复古的女人脸。
女人红唇白面,刘海是波浪形的,还戴着一顶黑色纱帽,笑容带着蛊惑。
笑没问题,在夜里突然出现,一直这么笑就有问题了。
池缨却好像没察觉到她的问题,照亮之后,藏在墨镜后面的大眼睛猛地一瞪,不忍直视。
“你好丑哦。”
女人的笑猛地僵住,从牙根里挤出一句话:“……你再说一遍。”
池缨小声逼逼:“好丑哦,缨缨都要被丑哭了。”
那你倒是哭啊!
女人气极了,眸子深处潜藏着凶狠,脸上的表情却没变,还是那张僵硬的笑脸。
然而这张妆容完美的脸,却从纤长的眼尾起,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化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