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十五年前

    第二日，蜀山的掌门接任大典顺利进行，洛洛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张大嘴巴看完了全过程。

    声势浩大，极具威严。这是洛洛看完仪式的唯一感觉。想想还没有去看过师父的师门是什么样子，和蜀山比肩的五大门派之一的蓬莱阁，是不是也是这样威严盛况。偷偷看了师父一眼，师父这么穷，估计比不上了。

    大典过后，怀恩便带着洛洛离开了蜀山，也没有来得及拜别七圣就匆忙离开，这还让洛洛有些不解。

    “徐掌门说的话你听见了，十五年前若是牵扯了神魔之井就没那么简单了，我们抓紧回去蜀中城。”怀恩提溜着洛洛一路飞奔。

    蜀中城里还是一派祥和景象，并没有丝毫的魔气。

    师徒二人赶到风家酒铺，却见铺子大门紧锁，门口挂了个牌子，牌子上赫然写着“歇业”二字。

    “这是？跑路了？”洛洛疑惑。

    问了周围的商户才知道，这风家酒铺有个规矩，就是每年卖完腊八酒之后就要歇业到春节，过完年后才开张。洛洛又去打听风三娘的住所，却竟无一人知道。

    “这还真是奇怪了，师父，你说这狐狸会不会跑了。”洛洛也是摸不着头脑。

    “不会，风三娘知道我们去了蜀山，那么必然会等一个结果，如果真是为了支开咱们，那么当时她不露面就不会有问题。”怀恩琢磨，“不对，她一定是知道什么，咱们进去看看。”

    说罢，怀恩直接无视了大门上的大锁，大锁在怀恩手下一握就成了粉末，然后他大明大方的径直走了进去。

    酒铺里面陈列十分简单，还和他们上次进来时一模一样，在柜台的背后一面墙的架子上放满了各种各样的酒壶，整间屋子里也衬得酒香四溢。

    架子的正中是一个一个的格子，每个格子中放了一瓶酒，和其他酒馆中的陈列也没什么两样。

    “咦，师父，你看这中间这些格子里酒。”洛洛走到架子前，随手拿了几个酒壶，分别打开闻了闻，“这些酒都是不一样的，这些个酒壶里面的酒都不一样，这个辛辣，这个甜腻，这个有酸枣味，这个有一股乳香，等等，这些刚好是十五瓶。”洛洛数了数格子里酒。

    “十五瓶，十五年……”怀恩沉思。

    “师父，我觉着吧，那个风三娘不像是坏人。”洛洛托着脑袋说。

    “那你觉得她是好人吗？”怀恩笑问。

    洛洛摇摇头。

    “记住，不要仅凭眼睛和耳朵去判断一个人的好坏，好人也会做错事，坏人也会做善事。”怀恩趁机教导洛洛。

    “所以，师父，说所有的妖魔都是坏的，这是不对的是吗？”洛洛点头

    “对，人心有时候比妖魔更难测，但是，荼毒生灵，不论是什么缘由，不论是人是妖，都一定是错的，维护人间正道，让妖魔不能侵扰人间，让百姓安居乐业，这才是我们这些除妖师真正该做的。”怀恩冷冷的说道，眼神里满是肃杀之气。

    “嗯，师父我知道了。”洛洛想了想，“对了，如果风三娘没有跑路，还在蜀中城里，那我知道她在哪了。”

    “嗯？”怀恩示意洛洛接着说。

    “那个徐海家原来不是酿酒的酒坊吗？她既然这么心心念念徐海，肯定会回到他家的老宅里去。只是十五年沧海桑田，就是不知道他家老宅在哪了。”

    “对，洛洛说的没错，酒坊，这个好办。”怀恩笑道，只见怀恩拿出法杖，念出式神咒，式神咒是一种召唤术，可以将灵力凝聚成灵体，然后驱动其，侦查、进攻、防御都是一把好手，很多除妖师可是一辈子都练不出式神。然而，我们怀恩大师竟然将式神咒凝聚成了一只小狗，这灵力凝聚的小狗竟然活灵活现，还在一直对着洛洛摇尾巴。

    只见他让小狗闻了闻酒壶中的酒，然后一声“去吧。”式神小狗便摇着尾巴冲了出去。

    “跟着它。”怀恩说道，便带着洛洛随着式神狗一路追踪而去。

    “嗯，那个，师父，式神咒不是除妖师最强术法之一吗，还是超级难学的那种，你弄一只狗子出来就只为了寻人，是不是有点暴殄天物。”洛洛可是学了很久，连只麻雀都凝不出来。

    “小把戏而已，就你们觉得稀罕。”怀恩笑笑，这笑容真有点老子就是强的嘚瑟意味。

    果然，师父正经不过三秒。

    追着式神狗，很快他们就来到城外的草滩处，草滩上有一处房子，房子很老旧，满目尽是破败萧条，屋门前挂着一块几乎看不清颜色的布帘，上面依稀可见一个酒字。

    “这里，好重的血腥味。”洛洛皱眉。

    “是这里了。”怀恩收回正在摇着尾巴吐着舌头的式神狗，只见星光一闪，狗子就化作星辰，四散无踪了。

    随机，怀恩结起法印，布好结界，将整栋屋子封于其中。

    洛洛上前，谁知刚推开屋门，一阵强大的妖力就将她震开，怀恩在后方一托一扶，才将洛洛稳住。

    “好强的妖力。”洛洛心里惊呼。

    只见怀恩祭出法杖，在空中划出法印，随着口中一声“破！”，妖力便如碎裂般四散。

    他们进去屋中，只见一直杂毛狐狸瘫卧在床上，喘着粗气。

    怀恩凝了一点真气渡给狐狸，狐狸才将将化为人形，风三娘的模样显露出来。

    “你明明这么虚弱，连化形的力量都不够，为什么门口结界的妖力会那么强。”洛洛不解的问。

    “每年做完腊八酒我都会因为损耗过大需要重新修炼月余才能重新化形，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风三娘依然很虚弱，一句话说的上气不接下气。

    “虚弱？那门口结界的妖力也叫虚弱？”洛洛继续追问，她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你门口结界的强大妖力是来自你身上的红狐尾毛吧。”怀恩给洛洛指指看，风三娘的腰间挂了一条半尺长的红毛挂饰，看样子像是红狐狸毛所制，竟然是红狐的尾巴。

    红狐可是狐族的王室，好像现在的狐帝就是一支千年九尾红狐。洛洛心里念叨，这个杂毛狐狸看来身份也不简单啊。

    “你是狐族王室？”洛洛挑眉问道。

    “对，我是狐族三公主，但是我的母亲出身不好，我也只生了这一身杂毛，自小就不受狐族待见。那年，我发誓要尽快化形，普通修炼怎么也得数十年光景，可是我等得起，可是海哥哥等不起，我就求了父亲，我记得，我在雨中跪了七天七夜，父亲说我给狐族丢尽了脸，还是母亲为了我一起在雨中跪着，后来大病一场，父亲才给了我一条他的狐尾尖，父亲可是狐族之王的红色九尾狐，灵力强大，仅仅一个尾巴尖就给我了足够的灵力，让我得以化形。”风三娘脸上有一种无可奈何的自嘲。

    “所以你就带妖族回来杀了徐海全家？”洛洛质问。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伤害海哥哥！”风三娘一急，一口血喷了出来。

    洛洛旋身上前，扣住风三娘的手腕，“你的脉象怎么这么弱，你的修为灵力都哪去了。”

    “呵呵呵，十五年了，我一直用精血酿酒，平定魔气，我的修为早都耗尽了，已近油尽灯枯，要不然我也不至于冒险请你们去找海哥哥，我只想见他一面，就见一面……”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有些呜咽。

    “可是徐海说了，他亲眼看见你带着妖族杀他全家。”

    “不可能，我没有！我没有！”风三娘发出撕裂的哀嚎，然后忽然就像是耗尽了气力晕了过去。

    洛洛上前探了一下虚实，风三娘确实是体力耗尽晕倒了，只有腰间的红狐尾闪耀着灵力保护着她。“师父，她说的也确实不像有假。还有先前那个腊八酒，也确实是她的心血所酿，可以平定魔气，消除戾气。”

    “既然他们所说出入如此之大，想要知道真相务必亲自去看看。”怀恩扯出一抹笑容，看得洛洛头皮直接一麻。

    这是又让我入梦了吧。洛洛心想，为啥师父每次都要把我丢进梦境，也不怕我万一回不来怎么办，瘪瘪嘴，算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去就去。

    “开始吧，我进去看看。”洛洛一脸视死如归。

    洛洛取出挂在胸前的镇魂石，念起搜魂咒。怀恩则在一旁结出法阵，将他们三人都罩在阵法中。

    洛洛再睁开眼时，差点吓得她三魂离了七魄。

    是的，一柄大刀正朝她砍了过来。虽说这是梦境中，她也不是实体，但是刀砍来也太真了，都能感觉到呜咽的阵阵腥风血雨。

    “妈呀！”洛洛赶紧一骨碌滚到旁边，却见刚刚她所在的地方一个妇人直接被那一刀劈成两半。

    她惊恐地甚至忘记了闭眼，血腥气直冲天际，再看周边，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这里不是人间地狱，而是真正的地狱。

    她所在的位置还是河滩边的村落，连这里都成了这样，可想而知城内已经成了什么模样。她抬头，不远处的蜀中城里血光冲天、魔气四溢，而且妖气更甚。而这些血、妖气、怨念、以及人的恐惧带来的灵力全部在向一个方向聚集。

    她还没来得及细看，又被一阵刀风劈开，赶紧一滚身，藏在了草垛之后。

    眼前的景象确实令他永世难忘。

    这些砍人的士兵仔细看了其实并不是人，他们似乎被魔物附身，眼中口中冒着黑气，只是在毫无目标的砍人，就像是毫无意识。

    老百姓在他们这些魔化的士兵面前丝毫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就像砍瓜切菜一样被他们切碎，鲜血喷溅，哀鸿遍野。

    这时，一个少年拿着一把砍柴刀就冲了出来，冲向一名砍人的兵士，砍刀直接劈入士兵的背部，整个刀身都几乎嵌入肉里，可是士兵却毫无反应，只是转过头，稍一用力就弹掉了背上的刀，却连一滴血都没有流。

    “啊啊啊，你不是人！”少年瘫坐在地，挣扎的后退。

    就在大刀朝少年劈下来的时候，少年紧闭双眼，刀锋却没有如意料之中砍在自己身上，而是一个年龄稍大的女子抱住了少年，女子被一刀劈死，她的血贱了少年一脸，她的血染红了少年的身躯。

    “姐姐，姐姐，不要啊，姐姐！”少年哀嚎，这个拼死护他的女子正是少年的姐姐。

    正当士兵的大刀再次挥起，正要再次落在少年身上时，士兵却被一爪洞穿，瞬间化为灰烬。

    少年呆住了，却见一位妙龄少女朝他走来，就是她，她的手刚刚化为利爪，直接掏了士兵的心脏。

    她笑意盈盈，他却吓得连滚带爬。

    “你别怕，海哥哥，我不会伤害你的。”她握住他的手，手上的温度让他平静下来。

    “你是谁？”这个少年正是徐海。

    “海哥哥，我是小狐狸，你救的小狐狸。”风三娘握住他的手，“我会保护你的，拼尽全力我也会护着你。”

    “你是小狐狸，你是妖？”徐海惊恐过度，直接晕了过去。

    等到徐海醒来，风三娘已经杀光了正在屠村的魔化士兵，救下来的村民都聚在一起，风三娘正在他的身边，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妖孽，你别过来。”徐海挡住了风三娘伸过来想要摸他的手。

    “海哥哥，我不会害你的，你别怕。”风三娘蹙眉。

    “这个姑娘不是坏人，她刚刚救了我们。”

    “你看她刚杀那些士兵的样子，她明明就是个妖怪。”

    “就是，她也妖怪，不怀好意！呸！”

    幸存的村民七嘴八舌，但是大多数还是恐惧的看着风三娘。

    徐海皱起眉头，突然想起，问道：“我爹呢，我阿娘呢？你们有没有人见他们。”

    “徐大叔和大娘好像今天进城去卖酒了，没见回来吧。”村名答道。

    风三娘皱起眉头，城里血光漫天，这城外村落只有少数几个魔兵，城里面就不好说了。

    徐海站起来就往外冲，风三娘一把拦住他。

    “你去了又能怎样？城里面只会比这边更糟。”

    “我要去找我爹娘，我要去找我爹娘，你走开！”他推开风三娘，一股脑的冲了出去。

    风三娘追上他，“好，那我陪你去！你信我，我不会骗你！”

    徐海定定看了风三娘一瞬，点了点头，便和风三娘一起向城门走去。

    城门处，已经是尸横遍野，城门洞开，城墙上全是满目的焦黑和血迹，可以想象当时的战况多么惨烈。

    他们缩头缩脑半躲半藏的钻进了城门，抬眼便城头上站着一名将军，这将军穿着大徵的军装，而他，正在指挥着魔兵屠杀百姓。

    “我要去杀了他！”徐海眼中喷火的愤恨。

    “你冷静点，还没等你靠近他你就被砍成渣渣了。”风三娘拉住徐海，尽量调动灵力护住徐海，不让魔兵发现他们的踪迹。

    “这个将军，没有一点魔气，也没有妖气，他是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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