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洪生的回信会来得这么快,虽说是叫人快马加鞭送去的,但一来一回论理也要近三个月,没成想,还刚过了年,回信便到了,送信的居然还是恪王府的魏嬷嬷。
魏嬷嬷作为恪王跟前得脸的管事嬷嬷,平日里的穿戴,便是富贵人家的老太太也是比不得的,只今儿个尤其不俗。
脱了玄狐腿的皮子大氅,里面是姜黄底绣宝瓶花卉滚银鼠毛边的缂丝褙子,露出白色中衣的小竖领,绣着金丝云纹,领口别一枚翠盈盈的碧玉竹节领扣。
底下一条墨绿镶两道万字不断头纹襕边的灰鼠皮裙。
梳着整齐的圆髻,头发丝都用清淡的头油抹的服服帖帖的,额上勒了一条墨绿绣如意花卉的抹额。
抹额中间镶的亮白东珠有指肚大小,配合着一套赤金嵌珠镶宝的云纹头面,说不出的庄重富贵。
魏嬷嬷说明了来意,送上了洪笙的回信,待老夫人看信的时候,便定眼打量一旁的苏苏。
苏苏今个梳着单螺髻,只简单插一根赤金累丝的花簪,元宝似的耳朵坠着两枚指甲盖儿大小的红宝石蝴蝶坠子。
因在室内,只穿了一件约莫有七八成新的银红妆花缎小袄,下头系一条杏红裙子,腰上垂着墨绿的丝绦,系着个杏黄的葫芦状荷包。
若是换个别的姑娘,知道这封信或许就决定了自己未来的前程,想来都会坐立不安。
但苏苏却像全不在意一般,心定神闲的坐在老夫人身后,该干什么干什么。
手里拿着绣花针,除了魏嬷嬷进屋时,起身见礼后,就再也不曾停手过。
感受到魏嬷嬷的注视,苏苏抬头冲她一笑,然后低头继续绣手里的花,仿佛挣分夺秒般,实际上还真是挺赶时间的。
老夫人是八月的生辰,明年是六十六岁的大寿,自是要大办的,苏苏也不敢保证自己到时还在不在京城,自是提前给老夫人准备寿礼。
往常准备的也都是最合了夫人心意的,今年苏苏准备给老夫人绣一身百福百寿的衣裳。
苏苏有一手好绣工,但却懒散的很,除了给老夫人绣些荷包抹额,便是她自己身上都没几件自己的手艺,这一次要绣一身衣裳,连老夫人都说难得。
宋老夫人看着洪笙的回信。
洪笙对于老夫人愿将苏苏许配与他,心中自是万分欣喜,其中一句没提这门亲事的不得已之处,让老夫人心里松了口气。
同时,不舍难过之情再次升起,这回,苏苏真是要远嫁西北了。
老夫人原本都打算好了,多留苏苏几年,凭着贵人赏识和自己的看重,以后多少是个倚仗。
苏苏的长相实在太惊人了,若是高门贵女便罢了,以后寻个门当户对的,至少能护她一世安稳!
可偏偏苏苏是个丫鬟,老夫人少不得为她劳心劳力的造势,就为以后能给她说门好亲,如今却都成了空谈,到底是造化弄人。
洪笙在信中道如今边疆战事正忙,他无暇分身回京,便将此事回了恪王,托付给了魏嬷嬷。
他家中双亲亡故,再无长辈,一切事宜全凭老夫人做主,魏嬷嬷会全力配合。待战事初定,他寻个机会回京,便可成亲。
恪王是知道自己收服的手下心腹与顺安伯府有一段渊源的,当初没阻止,自然也是看中了宋家的财力与禧妃的圣宠。
如今宋家已经明示暗示的投靠到了自己这一边,论理,作为上位之人,两个手下之间还是不要太亲密才好。
但洪笙为自己效力这么些年,大功小劳不断,一直没求过恪王什么事儿,如今看中一个女子,求他做主,恪王到底不好拒绝,而且不过是顺安伯老夫人身边的一个丫鬟,即便是一个有才有貌的丫鬟,再受宠,也到底不是宋家的姑娘!
洪笙虽没细说,但恪王有心查一个人,那便是恭亲王府和宋家百般遮掩,苏苏匆匆要嫁人的原因也叫恪王查了出来。
恪王心里倒认为这件亲事还辱没了洪笙呢。
不过人家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己倒不好做拆散“天作之合”的恶人了,只好嘱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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