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们改,我们改!”——他们改什么?真的是叫人莫名其妙。齐美琼自知追不上秦泰,就强忍怒气站在一台胶料冷却机的风冷门旁边等着。她看见门的缝隙很大,确实需要修改,但此时她的心思不在工作上,哪里顾得了那么多!等着等着,齐美琼脸上的怒气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忧虑和伤感。她真的服了,就像孤独的孩子盼娘归一样盼秦泰回到机器旁来。当秦泰探头探脑折回来的时候,齐美琼不是怒目圆睁,而是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秦泰见母老虎并未发作,便小心翼翼上前并按要求签了名。
如果说,这一阶段的签名使齐美琼哭笑不得的话,那下一阶段的签名就使她感到步履维艰了。几乎所有的人都是一副面孔——置之不理,理由也一致:“工作忙!”就这样,一耽误就是好几天。
当陈甫正向齐美琼要签名结果的时候,齐美琼硬着头皮把考勤表给了他。
陈甫正一看签名的那么少,就对齐美琼说:“瞧见了吧,不是我不任命你,是员工们讨厌你。虽然做主的是我,我不也得顺应民心?大家讨厌你。我就不好任命你了。所以。我看你还是安于现状吧!”
齐美琼一气之下就向师攻玉递交了离职申请。师攻玉企图挽回局面。拒绝签字,无奈齐美琼又撒泼了,冷不丁地在师攻玉下巴上咬了一口,然后捉住他的手硬是签了字。
“以后你要自己保重,我要走了;我就不信,离开琳达我就会饿死!”她气咻咻地说。
师攻玉哪里肯放,急忙上前拼命将她拉住,齐美琼也拼命挣脱。硬是把他撂倒在地上。但师攻玉是坚强的,即使躺在地上也不松手,紧紧地拉住她,使她一时走不脱。
“你不要走,你不要走,你走了我怎么办?”师攻玉一边流泪一边说。
两个人相持了一会儿,等师攻玉缓过劲来,就起身抱住齐美琼,疯狂地在她脸上、身上吻着,最后竟跪了下去。将头埋进她的两腿间。
齐美琼心软了,蹲下身子。抱住师攻玉的头,温情地叫道:“玉儿!”
“琼儿!”师攻玉仍然哽咽着。
“好!我不走,我豁出去了,我就是为奴当仆也一定要得到所有的人签名!”齐美琼发疯了。
“我谢谢你,我谢谢你!”师攻玉破涕为笑,站立起来,不停地朝齐美琼作揖。
齐美琼坐下来,师攻玉就坐到她身边,两个人都需要休息,也需要重新理出一个思路。他们两个人都有点后悔:齐美琼后悔自己不够冷静,处事太冲动;师攻玉则后悔自己失态了,没有一点大将风度。
“师总,你还得帮帮我。”齐美琼不无忧虑地说。
“唉!”师攻玉做出一副沉着的样子来,“帮你不就是帮我自己吗?”
“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不该这么早就放弃。”齐美琼试图重新树立信心。
“是呵!”师攻玉尽量用老成的语调说,“尺蠖之曲,以求伸也,你暂时委屈一下,等你当了副总经理,就什么都好了!”
齐美琼一听这话,顿时流下热泪,感激地看着师攻玉。
这么多年来,两个人一直一唱一和,搭配得如鱼得水,也不知打败多少对手,使他们个个臣服。尽管师攻玉常常对外说:“齐美琼挨我的骂最多。”但实际上,这只不过是师攻玉掌握平衡的一个伎俩而已——他压根儿就没有真的骂过齐美琼,总是把她当知己一样对待,两个人狼狈为奸。他之所以要那么说,无非是暗示人家:“挨骂不一定是坏事,齐美琼就因为能挨骂才成了我的亲信的。”自然,这一招是很管用的,许多人都觉得挨骂越多就越受器重,因而也就越有前途了:他们俯首帖耳地挨骂,挨过骂后还不忘向师攻玉展现笑容——一种乖顺的笑容。
但是,记仇的人总是有的,而且不能说记仇的人就一定不好——有的时候,一个表面上不记仇的人可能更加阴险,或者根本就是一个失却公心的人,一个毫无责任心的人。那些记仇的人,当然不想要齐美琼偿还什么,因为他们知道那是不现实的,但心里所受过的伤痕并不会说抚平就可以抚平的,往往会留下永久的疤痕。
也许虞淑瑾和陈效邦不知道,由于他们的参与,琳达骂人的现象得到遏制——连师攻玉骂起人来也没有那么凶了。大家当然会由衷地欢迎他们,哪怕他们什么也不做。
其实,只要齐美琼能够将属于她的那点工作料理好,并没有什么人会存心算计她;但她心虚,总觉得有人要对她不利了。她是得罪过梅斯柏、童梦瑶以及技术部其他人,也得罪过秦泰、时润根、容金石他们,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就算计较她,也没有人会趁机报复,只不过要真心原谅她也是很难的——她曾经实在太可恶了!
齐美琼自然知道自己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不好,可是要她改变也非易事。如果要她留在琳达当一个安分守己的助理,她很难做到,即使她很喜欢师攻玉这个上司。所以,她不得不再一次放下架子,准备去请求那些员工的原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