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日光金灿灿,被房檐遮住一半,犹如此刻他心内之感,半喜半忧。
「刃血是你属下,他决定留在东昌做驸马。」
闻言,泫宸魈忆起刃血那张贱兮兮纠缠夏樱的脸,耐不住笑,「这臭小子,也算有个好归宿。」
舒凌翼与刃血交集甚少,只知姐姐喜欢,那他便竭力支持,此事为喜。
另外半忧……
他将目光投向正与姐姐撒娇的风水清身上,眸涟又软了三分,「好好待你家小姑娘,若朕晓得你待她不好,会将她劫来做东昌皇后。」
「你小子找死吗?!」
泫宸魈上一秒还面露柔和,此刻如被凝了霜雪骤然冰冻!连话也是从牙缝中挤出。
「哈哈哈……看你生气朕很爽利!」舒凌翼戏谑而笑,眼疾手快用臂挡住泫宸魈劈过来的手刀,「开个玩笑罢了,你这人真无趣。」
「本王不允许任何人拿她开玩笑。」
语罢,泫宸魈大步离去,牵着还未讲完话的风水清一同坐进马车。
「诶诶诶?!」
小丫头被魔王拉扯得云里雾里,明明还未与玉壶姐姐讲完话啊喂!
泫宸魈无视她挣扎,吩咐轿夫启程。
风水清白了他一眼,将头探出小窗口,「玉壶姐姐!再会!我们还会见面的!」
瞧着马车渐行渐远,舒凌翼为姐姐拭去眼泪,将她搂在怀里,「姐姐,你大婚时还会再与清清相见的,莫要哭了,可好?」
「嗯……」
待回到皇宫,舒凌翼先随姐姐去探望重伤未愈的刃血,瞧他二人亲昵讲话的模样,他也替姐姐心生欢喜。
是夜。
舒凌翼手握欧阳曜曾交予他的黄旧手帕,盯着脚边炭盆内的跃动火苗。
神思游离……
决战前夕,欧阳曜将此物交给他,讲是怕自己牺牲于铲除荆游一计中。
殊不知,当真一语成谶。
欧阳曜对他讲:「那日雨后初晴,微臣与玉壶公主初见于后花园。她见我雨水浸面,便将自己的帕子递给我擦拭。这帕子微臣一直留着,她也是微臣此生唯一动情之人。」
欧阳曜因经常率军远征,回宫次数寥寥。
却会在每次回宫后,「不经意」路过公主殿附近,远远瞧上一眼她。
欧阳曜的爱,质朴且笨拙,一直未敢表露心意。
直至公主被送去和亲,他亦是首次违抗皇命,率亲兵去拦截和亲队伍!
却不想,当他赶到时……
公主已逃走,寻不得任何踪影。
庆幸的同时,忧心难抑。
……
好在,公主平安无事。
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光里,还能远远瞧她一颦一笑。
他满足又欢喜。
即使她已有心上人,即便她从不晓得他对她的情意。
他无所图,只求她能欢欣。
人之将死,或有预感。
欧阳曜将手帕交予舒凌翼,想着若他当真殒命,便
将这份情意告知给玉壶公主。
也算是死而无憾。
忆思终敛,舒凌翼将手帕展开,上面绣了只玉色壶春瓶。
那瓶绣线磨损严重,残破不堪,不知持帕之人摩挲几多次,才能如此这般。
他攥紧手帕,眼前是姐姐与刃血相伴时的幸福笑脸。
自小到大,与姐姐相依为命的日子,她受了太多欺凌与委屈。
这几年她流落大耀,背井离乡,寄人篱下,亦吃了太多苦。
若姐姐得知欧阳将军这份心思,依姐姐的性子,定会自责烦忧。
她面对刃血时,又该如何自处。
姐姐她……该得到幸福。
欧阳将军,此事是凌翼对不住你。
「呼……」
帕入火盆,焰高耀眼。
连带着欧阳曜的情意。
一同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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