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了。
如果不是他那飞扬而起的衣角和墨发,孟良语会觉得他一直就是这样站在她面前的,并未在那藤椅上躺过。
可那藤椅确实是空荡荡的摇曳着,他人也确实是站在自己面前了。
太快了。她甚至还什么都没看清,他就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了,孟良语只来得及瞥见一抹白色衣角。
顾妄言看着她,满意的笑道,“嗯,还不赖。”
孟良语两眼清明透亮,像是夜最浓时的天上星。
云霞似火烧,映的她双颊微红,睫毛也湿漉漉的颤动着。
“擦擦脸,看你跑的都出汗了。”
顾妄言的手上,静静的躺着一方纯白的丝帕。
黄昏时分的风总是有些清爽的,那帕子便被徐凤柔软的拂动着。
“多谢。”
她伸手接过,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其实风一吹,汗也差不多就干了,不用擦的。
她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可她却没那么说。
孟良语这个人,向来不喜欢接受别人的帮助,不论是好意,还是怜悯,她都不愿受之。
她凡是总喜欢靠自己,自己实在不行的时候,就放弃。她觉得自己没那么娇气,她觉得就算自己一个人,也什么都行。
从前也有人给她递过帕子,说什么姑娘你流汗了,擦擦吧,孟良语总是面无表情的自己拿袖子一抹,然后谢过人家的好意。
一直以来,她都太倔强,从不肯受人恩惠。可在这个薄汗微透的黄昏,她却鬼使神差的接过了一方帕子。
顾妄言看着她,说道:“心阵为何,可明了了?”
孟良语将帕子攥的紧紧的,“不是通透,却也模模糊糊懂了些。”
“这便够了。”
她正在神游,顾妄言却又按了按她的肩膀,面色凝重了起来。
“小徒弟,接下来我要说的,才是最重要的事,你必须记好。”
孟良语似懂非懂的点头。顾妄言向西转头,看了一眼火烧似的云霞,才郑重的向她交代了自己最大的秘密。
“为师其实,有为人所不知的隐疾。”
这短短一句话,如同晴天一声大霹雳,生生的将孟良语给劈焦了。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那泰然自若的师父,就好像他方才说出口的是“为师肚子有些饿了”一样。
结果下一句,她师父还真就就微微蹙了蹙眉,说了一句,“而且为师肚子有些饿了。”
孟良语觉得自己像是做了场荒唐梦,她极为复杂的打量着自己这个“身患隐疾”,而且还“肚子饿了”的师父。
这是个梦吧是个梦吧,一定是个梦吧?这是拜了个什么师父?
“师父啊,你且等一下,让我稍微捋一捋——”
顾妄言神色狐疑的盯着她,看得她浑身发麻,“我总共才说了两句话而已,有什么好捋的?”
孟良语在他震慑的注视下,艰难的开了口问道:“这个,咳,隐疾——是什么隐疾?”
顾妄言:“哦,还没说呢,我这病只有顾家人知道,毕竟见不得光,也只能藏着掖着。以往还有人照料,可后来我自立门户之后,便只能自己小心了。”
见不得光,只能藏着掖着的隐疾。
孟良语看他的眼神愈发的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