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楚义心争夺太子之位,是因为其母妃家族的支持以及自己在朝中多年的经略的话,究其根本,乃是楚礼渊对大皇子的漠视和冷淡,在楚义心的成长中,楚礼渊对他算得上是不闻不问,见面次数亦是屈指可数,及至楚义心六岁,见到这个愈发有其母后几分神似的时候,楚礼渊将楚义心这个大皇子发往了北域其封地,从此一别十数年,鲜有提及,只因楚礼渊觉得是因为楚义心的存在,才遭至了皇后的逝去。
曾被给予厚望的大楚帝国皇帝楚礼渊亦曾想过忘掉过去,重新振作,经略大楚,然而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低估了已故皇后对他的影响,数年的励精图治经不起十数年的荒废,最终燕鲁之乱给楚礼渊上了深深的一课!
虽然燕鲁之乱最终得以平定,但他亦深知自己年事已高,精力也不复从前,所有的雄心壮志更是销燃殆尽,如果说他还能够为这个渐渐倾颓的大楚做点什么的话,便是为大楚选任、提拔些许能人,替他完成本应该自己完成的事情。
或许上天亦不曾放弃他,如今大楚能够暂且稳定,有以义王、晋王及左相夏衍晤为首的几位股肱之臣鼎力相助,楚礼渊心里多少能够有所慰藉。然而当义王深夜请辞的时候,他慌了,心乱了!
心念及此,楚礼渊理了理纷乱的思绪道:“玉颜,纵观群臣,左相夏衍晤治理朝纲,统御群臣自不必说,但当下危机四伏的大楚,其性格保守、魄力不足,便是显得有所弊病,不足以掌控全局。晋王凌炙天执掌军部,其能力、威信自不必说,如果说自古帝王最担心的是臣子功高震主的话,那么令朕更加担心的是凌炙天手握的大楚军权,当下帝国稍稳,不宜轻动,若是我百年之后继任者驾驭不了,正值壮年的凌炙天则无疑会成为我留给继任者的一个极大隐患!”
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困倦之意稍稍有所缓解后楚礼渊继续道:“帝王心术,不仅仅是驾驭文武百官,更是能够令得其相互掣肘,稳固自己的皇权,对于朕而言,智计超群,年纪轻轻便执掌军机处的义王无疑是最佳的人选。能够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义王,文可弥补左相夏衍晤之短,武可令得凌炙天有所忌惮、不敢有异。且其秉性纯良、处事公允,既不贪恋权威,又不图谋私利的他绝对是人臣楷模,若能得他相助,至少数十年之内,大楚无忧!然而当他深夜请辞之时,朕竭力挽留,此番甚至不惜以你终身相许,他却依然不为所动,朕不禁有种深深的挫败感——无欲无求也不见得是好事啊!当时,我是真的怒了。”
“父皇终究是一国之君,我果然还是年纪尚浅,考虑欠周......真是难为父皇了!”听闻至此,楚玉颜不禁对自己的父皇心疼万分,继而淡淡说道:“可是,父皇,您觉得,若真是一切如您所想,义王会顺从,一切按照您的意志行事吗?”
知错、改错、但不认错,作为大楚皇帝的楚礼渊平静道:“为了大楚,我的出发点,没有错!”
不怒自威的语气令的楚玉颜已是语塞,一时不敢出言,楚玉颜顿时觉得似乎自己从一开始来见父皇就是个天大的错误,帝王之家,尤其是面对自己的父皇,事情的真想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结果已然如此,不过是徒添烦恼,让自己和父皇心生嫌隙罢了,然而猛然想到他,似乎觉得一切都值得,良久面露恳切之色道:“父皇,您能答应我,不管怎样,也不要为难他,好么?”
楚礼渊未答,只是挥了挥手,示意楚玉颜退下,楚玉颜不死心,猛然跪下叩首道:“父皇......”
“放肆!”楚礼渊怒了,有些事情,在身为帝国皇帝的楚礼渊眼里,不容商议!此刻,两人不是父女,乃是君臣!
无形沟壑,已难愈合!
待楚玉颜离开御书房,楚礼渊整个人瘫倒于龙椅,倍感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