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都死了,你们哪还有什么生路啊?”
陈道初摇头轻笑了一声,随即又道:“只是我看你适才既没有伤人,也没有吸食生人阳气六欲,害他们性命,既然如此……我又为何要打杀了你啊?”
“还有你这孩子,我也不曾在他身上瞧见什么阴邪之气,自然不会为难于他。”
此话一出,带着小童叩首不止的妇人头颅才豁然止住,缓缓抬头时,明显能见到她脸上的惴惴不安稍稍缓和了些。
“不过……”
可还没等她心中安定,就听见陈道初话锋一转,凛声道:“你今夜这一番附身在新娘子身上却是把人家好生一顿折腾,还险些将两家的喜宴给彻底搅和了,我想这其中定有缘由,说说为何要这般作为?”
“好好……”
妇人一脸的惊慌不定,见陈道初出声质询,也惧其道行法器,不敢有任何隐瞒,立马开口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了出来。
“道长,此事说来冗长,您且与小道长落座,听小妇人细细道来。”
听到这话,陈道初也不显着急,微微颔首,牵着方平安就在木桌旁坐了下来。
落座后,就又将目光投到妇人女鬼身上,而她的声音也随之传来,“事情约莫要从六年前开始说起……”
说话间,妇人话音婉转哀戚,但条理清晰,而听着她说话的陈道初则渐渐皱起了眉头,方平安更是展露满脸同情之色。
据这妇人口中言语……
这妇人原叫晏芸娘,生前本是官山城一家富商的独女。
由于父母双亲对其宠爱有加,且不想家财外散,便征询了她的意见,为她招了位夫婿回来。
却不成想……
这晏芸娘几经挑选最后一眼相中的那个秀才夫婿却是个切切实实的狼子野心之辈。
二人成亲之后,因为她父母几年间相继过世,那上门女婿便顺势接管了晏家所有产业,而在打理商铺生意时,这人不知怎的又攀上了县衙的主簿。
故而……
先前屡试未第的这秀才就又萌生了步入官场的心思。
但那主簿也不是个好相与之辈,几番琢磨之下她那丈夫便绕道勾搭上了那主簿尚未出嫁的大女。
而后,她那相公想顺利与主簿大女成婚,便心生歹意,开始日日给晏芸娘喂食掺着毒药的饭菜,如此两月之后,晏芸娘终于撒手人寰,还营造出了一副病死的假象。
直到临死前……
晏芸娘才在病床上真正看清了她那黑心丈夫的真面目。
也正是因此,她死后一口怨气不散,头七几日间彻底化作鬼物。
但可恶的是……
他那黑心丈夫也心知人死之后可化为鬼物,尤其是这种惨死之人,所以特地找到武当门下的道士求了几张护身驱邪的符箓与一把镇守家宅的桃木剑。
想去寻仇的妇人奈何不得这两物,长待在城中又怕被路过巡游的武当道人给收了去,只好躲到了官山下面的小镇子里。
而由于其生前死后执念太深,每每见到镇上有人娶亲,而恰好这时候又没有道士巡游的话,便潜伏到那新婚新娘身边,在婚礼上大闹一番,迫使婚礼难以再续。
在其死后的这一年多时间内……
晏芸娘已经先后毁去了三桩镇上或是附近村落的男女婚事。
今夜老员外这一次,便是第四桩!
“哼!”
听到此处,陈道初虽为这妇人女鬼晏芸娘感到同情,可也对她这般所作所为气愤不已,冷哼一声后,横眉盯住了她,道:“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晏芸娘……”
“你这化鬼一年多来作孽颇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