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恼怒之下,回到司空门便将她关进黑屋里,七天七夜才放了出来。
从那时起,司空月便刻意逼自己遗忘了那晚发生的一切。
虽然长大后偶尔会觉得若有所失,仿佛心中有个巨大的遗憾,却始终想不起来是什么,总是下意识地逃避。
原来,是以为那个有着特殊眼眸的孩子遭到了不测,而自己无力护他。
没想到那个孩子,竟然有这样一番奇遇,还长成这般可人的心性。
最重要的是,兜兜转转,又回到她的身边了。
感谢上天啊,感谢月老,感谢蓝不道。
改天一定要去那个月老祠上注香。
她的人生,何其圆满啊,再没有遗憾了!
“月,你怎么了?”被抱得有点发疼的云夜有点晕,司空月一向内敛,喜怒轻易不形于色,很少失控,这是怎么了?
司空月放开云夜,让她对着自己,云夜这才发现,司空月眼底眉梢都是笑意,这一笑,让人如沐春风,无限痴迷。
“我问你,那座月老祠,是不是在大宛城外?”
“咦?你怎么知道?”
“你当时睡在墙角的一堆茅草里,那个小哥哥跟着他师父进到里面,你吓得拿着一根棍子防身。那个小哥哥走到你面前,你便对着他笑,当时你说道:小哥哥,坐这里。他替你理了理头发,你便抱住了他,对不对?”
云夜听傻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司空月。
司空月继续说着:“那个小哥哥,当时穿着一件月白色的衫子,对不对?”
“你……你怎么知道?”云夜傻乎乎地问。
“那你想不想再见到他?”心情极度欢愉之下,司空月难得起了逗弄之心,含笑问云夜。
云夜傻乎乎地大力点头:“想!我想再见那个小哥哥一面。”
提起小哥哥,云夜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热切的渴望。
虽然知道她口中的小哥哥就是从前的自己,看她如此上心,司空月还是免不了有点吃味,故意坏心眼地说道:“你连人家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又过了这么多年,去哪里寻找?”
云夜目光中的亮光一下子黯淡下来,喃喃自语道:“也是哦。”
搔了搔头发,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转愁为喜笑逐颜开地说道:“我想起来了,师父当时也在,他应该知道那个小哥哥是哪派弟子啊,我这就去问问他!”
司空月无语地看着云夜手舞足蹈地为自己的聪明,能想到这一点而开心,忘乎所以地想立刻冲回去找蓝不道问个清楚。
不能让她去问,否则蓝不道一定会把她俩都当成傻瓜,为能隐瞒了这么久没被发现而得意的。
那样自己的一世英名就毁了。
她不想看到蓝不道捉弄云夜成功后得逞的表情。
而且,就算是曾经的自己也不行,她能记住的,只有现在的自己!
司空月一把扯回云夜,“不用去问你师父了。”
“为什么?”云夜不解地问道。
司空月弹了她一下,“傻瓜,你还没认出来吗?你口中那个小哥哥,此刻就在你面前啊。”
“啊?你是说……那个小哥哥……是你?”
云夜的嘴张得老大,仔细看了看她,摇摇头道:“怎么可能?我记得那个小哥哥额头没有月痕,而且,而且比我大很多,高很多!”
“傻瓜,我只比你大四岁好吗?是因为你长的又瘦又小,所以才以为我比你大很多,我当时也不过十岁!”
“那个小哥哥眉间没有月痕……”
“你不记得当时我被你师父一掌打飞的事了吗?额头恰好磕在地上的一块尖尖的石子上,这不是天生的印记,是伤到留下的疤。”
司空月简直无语。
啊~~~啊~~~
片刻之后,拱月峰顶响起一阵狼哭鬼嚎般惊喜交加的叫声,惊得满山栖鸟飞起,四处乱蹿,久久方停。
狂喜过后,云夜回过神来,疑惑地说道:师父应该认出你才对啊,为什么他一直没有说?”
下一刻恍然大悟,师父定是记恨自己当时咬了他一口,所以才故意隐瞒的。
不然就是害司空月破相,心里有愧不敢承认。
这个臭老头,坏师父!什么都知道却在一直看热闹,一会儿回去趁他喝醉把他的胡子全都拔光光!
此时,几里外正在与众人喝得高兴的蓝不道突然喷嚏不断,久久难止。
“不要告诉你师父,你已经知道了我是谁,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司空月阴森森地嘱咐云夜。
云夜并没有多想,便乖乖点头应道:“好。”
月说的,一定没错。
她心满意足地趴在司空月的腿上,任由司空月用修长的手指帮她打理头上的毛。
云夜没有抬头,所以没看到司空月脸上意味深长的浅笑表情。
既然蓝不道把捉弄人当成一种乐趣,就让他仍然自以为地继续偷着乐吧。
孝顺长辈就是要哄他开心,不是吗?
只不过已经知道了真相的两个人,以后会像看白痴一般偷偷欣赏他的自得其乐,暴露而不自知,继续洋洋得意的傻样罢了。
二人静静地享受这难得的温馨,云夜突然又想起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软乎乎的脸在司空月怀里蹭了蹭。
果然,不出所料司空月的身体一僵,手臂不由自主收紧。
云夜知道,这个时候的司空月防备最低,最好拐了。
于是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月,雪球是谁?”
“它是我养过的一只兔子。”司空月毫无芥蒂地给出答案。
云夜跳了起来,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原来,你是把我当成了你养的那只兔子?!”
是很像啊,尤其是现在呲牙咧嘴张牙舞爪的样子,可不就是一只活生生的兔子吗?
她还没有告诉云夜,她最喜欢的就是兔子了。
“差不多。”司空月无辜地回答道。然后很平静地看着云夜脸上丰富多彩变幻的表情。
云夜忿忿地回看着她,二人对视半天,云夜依然很没出息地败下阵来。
认命地叹了口气,嘟囔道:“兔子就兔子吧,谁让我这么喜欢你呢,就让你做我的主人好了。不过兔子可是不会只认一个主人的,我会,所以我比你的雪球强多了,哼!”
司空月忍住笑,说道:“是是,你比雪球强多了。”
“那是!”云夜傲娇的仰起下巴得瑟。
然后,鼓着腮帮子,瞪着圆圆的大眼,奶凶奶凶地说道:“抱我!”
司空月伸手揽住云夜,把这只软绵绵的大兔子抱住。
“你是我一个人的!”云夜霸道地宣布。
说完,又把脸埋进司空月怀里,示威似的使劲蹭了蹭。
司空月的心一下子化成一汪春水。
“好。”
许久许久之后,云夜突然间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期期艾艾地地问:“如果,嗯,我是说如果,你嫌弃我是个女儿身,我知道我师父有一项秘技,叫做阴阳转换术,可以把人由男变女,由女变男,我求他把我变成男人好不好?”
司空月无语地看了她半天,没有说话,伸出手用力捏住她的脸,惩罚似的向两边扯,一下子又把她变成了一只呲牙的兔子。
自从司空月发现,用手捏住云夜的脸颊向两边扯,唇张开就会露出两颗白白的兔牙,两腮鼓鼓的,像极了一只呲牙的兔子之后,就上了瘾,总想捏她的脸。
她一假装发狠,又变成了一只要咬人的兔子。
总而言之,好玩极了,让她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心痒难耐,直想逗弄她,让她炸毛。
司空月贪婪的看了半天,然后说了一句话:“不必,这样很好。”
这只傻兔子笨兔子,难道她还不明白吗,自己爱的,不过是她独一无二的灵魂而已,其他的,真的不重要。
结尾
从前,有一只兔子,天天望着天上的月亮想入非非,可是它的手短,没有办法把一轮满月抱住。
于是,它努力地等啊等啊,盼啊盼。终于有一天,月亮变成了月牙,兔子可以把月亮抱在怀里了。
它对世人说,我把月亮掰弯了。
它对自己说,月亮被我掰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