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景泱不假思索地向医生汇报把那男人的情况,再回头看向庄嵘,“快上车,你的手需要给医生看看。”
庄嵘点点头,向张曙说,“麻烦你帮我上去儿童馆,把排班表拍下来发给我。”而后就随景泱上了救护车。
看到医生在帮那男人上呼吸机,然后检查他胸口,一个护士在翻看男人的手机通讯录找他的亲属,庄嵘问,“他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晕倒,心脏不好吗?”
那名医生马上解答,“他早前应该做过胸腔手术,不知道是术后并发症还是胸痛导致,回医院还需要进一步检查。”
庄嵘侧过脸见景泱似乎很努力去感应些什么,明知道有灵体向他求救,可是又尚未到达可以和灵体自由交流的阶段,庄嵘只好小声对他说,“不用着急,到了医院我再跟你说。”
明白他的意思,到达医院之后,那男人的父母也赶来了,一来到就一脸心急如焚地追问医生情况,庄嵘了解到那男人名叫刘之明,早几年因为胸腔被硬物撞击需要手术,可是家里穷只好到便宜的黑医院去做手术,术后几年内一直都有不同程度的疼痛感,他们一家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忍忍就过去了。
拍了胸片之后,医生告知他们刘之明的胸腔内有一个不明物体,怀疑是上次手术没处理干净或者是后期增生的骨头,已经开始发炎影响心肺功能,如果不及时取出来会有生命危险。
刘之明的母亲看着手术同意书愁眉不展,庄嵘觉得他们可能在担心钱的问题,只是人命关天,他正想劝他们还是把手术给做了的时候,刘父脸色异常大变。
“不行!我们没钱做手术!让他忍忍就好了!”
刘母闻言惊诧地打刘父,打着打着就大哭了起来,“你怎么那么狠心他你要让他死吗!他可是你唯一的儿子啊!”
“我能怎么办!当初他做手术已经花了好多钱了!”
“咱现在又不是没钱,你不肯拿钱的话我把我爸妈留给我的祖屋卖了给他筹钱做手术!”
“他就是咱们的养子而已,值得你为他卖祖屋吗?”
刘母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咱把他当亲儿子养那么大,如今他出事了,难道你就只有一句……不值得?”
刘父别过脸,“反正我不同意再开胸。”
“这哪是开胸的问题,他胸口那个东西肯定就是上回做手术的时候留下的,都说了不让你找什么黑医院,都是你干的好事!”
听到这里,景泱倒吸一口凉气,庄嵘忙稳住他,用手臂将他带到一旁的角落,尚未开口,就看到景泱双手抱胸,表情不屑地靠在墙壁上。
“刘之明前世做坏事了吧,孤儿不说,养父竟然这德行。”
庄嵘语气平和地说,“也是一种还债的方式,他爸看起来表情有点怪,好像很害怕刘之明做手术,”见景泱还是一脸鄙视的神色,就岔开了话题,“你是不是已经看到刘之明身后的灵体?”
景泱神色一顿,“是啊,可是我不知道他在讲什么,只感应到他一直在跟我讲话。”
“那个灵体是两千年前的淮南王刘安,刘之明是他的儿子刘迁的转世。”
景泱吃了一惊,站直了身子,“什么?那他为什么一直找我而不找你?”
“因为刘安在炼丹修仙的时候曾经和你有过一面之缘,他认出你来了,觉得你能帮到他。”
“可是我现在灵力尚浅,只能感应到他的存在而不知道他的身份和来意,他需要我帮他什么?”
庄嵘深沉靠在墙壁上,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想要你帮他什么,大概也是想救儿子吧。”
“可是刘安的胸骨是怎么流出来的,又是怎么跑到刘之明身上的?”
庄嵘想闭上眼睛去感应事情的前因后果,忽然看到刘安走了过来,景泱的护法也不再拦他,刘安很平静地走到庄嵘面前,似乎在跟他说什么,景泱完全听不到内容,只知道他们在对话。
过了半晌,刘安离开了,庄嵘脸色沉静又悲凉了起来。
“他说什么了?”
“你帮我报警吧。”
景泱心下一惊:“什么?他们家有问题?”
庄嵘目光沉重,“他父亲在他身上藏毒了,所以那么抗拒他儿子开胸。”
“不会吧?”景泱惊愣地看着庄嵘,“毒品藏在胸口里面那么猎奇!?”
“他父亲非但贩毒,还非法盗取文物到境外贩卖牟取暴利,在准备出境的时候,刘之明发生意外需要做胸腔手术,他父亲又错过了出境的时间,为了避免警察追捕他找到黑医院在给刘之明做手术的时候,顺便把毒品放到儿子身上了。刘之明投胎到这种家庭,是还债,也是报应。”
景泱满脸的不可思议,也没来得及思考就赶紧拿出手机报警。
回头看到刘之明的父母还在争吵要不要做手术,景泱才注意到庄嵘的手,忙把他拉到护士站那边让护士给他安排人处理伤口。
伤口竟然深到要缝针,景泱看着表情隐忍难受的庄嵘,心下越发感到愧疚,不禁替他感到紧张和疼痛,庄嵘见他脸色透着不安与内疚,不禁笑了起来。
景泱愣了愣,“你笑什么?”
“你这个表情好像是你在缝针一样。”
景泱无奈地沉下脸,“你手伤成这样还笑得出来。”
“你还想让我哭不成?”
景泱斜他一眼,缝针的女医生在最后上了点药,再用纱布包起来,并叮嘱:“拆线后才能碰水,一个月内尽量不要用手。”
景泱瞠目,“不碰水都还好,一个月内不能用手,很要命的!”
女医生把用具放在一边站起身,“没办法,你这手伤得挺离奇的,不想再撕裂的话就安心养伤。”拿起病历在上面写了几行字,看到庄嵘的资料还吃惊了下,看了看庄嵘的脸,女医生原本麻木的神情竟然有着些许惊讶和好奇,“庄先生,你今年三十六了?”
庄嵘不知所以地点点头,“对啊,怎么了?”
女医生摇摇头,“没事,你看起来也就二十,比你朋友还要显得年轻。”
“你这小姑娘会不会聊天啊?”景泱哭笑不得,无奈地替庄嵘签了个字,轻轻瞥着他,“还好我是男的,要是女的就麻烦了,我看你一个孤寡老人要怎么办。”
“是,我得谢谢你了。”
二人回到手术区,看到警察已经来了,把刘父带走,刘母失神地瘫坐在地上,脸上都是恐惧和悲恸交织着的复杂情绪,还有两名警察在和医护人员做笔录,一同等刘之明手术出来。
没有人知道这个案件是谁举报的,进进出出的警察和医护人员都在忙碌着,也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庄嵘和景泱,刘安的灵魂也没有再出来过。
“警察已经接手案子了,怎么还不走?”
庄嵘眼中沉重,“我想等刘之明手术完,再送走刘安,他们的缘分快尽了。”
“要是他还是挂念儿子,一时间也送不走吧。”
话虽如此,景泱还是陪着庄嵘等了三个小时,直到刘之明被推出手术室,刘母心急地上前,知道手术成功没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仿佛放下了心头的千斤大石,整个脸色都清明了许多,手术医生用镊子把那截遗骨放入警察提前准备好的取证袋里,庄嵘才看到刘安跟了出来。
即便手受伤了,庄嵘依旧运掌生出一团火光,把火光放到刘安面前,刘安跟着火光渐渐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庄嵘收掌,不由感叹,“刘安生前就没做好一个父亲,死后算是弥补了。”景泱不解地看着他,庄嵘又解释道:“人在出血受伤的情况下,会有很多邪灵觊觎血腥,入侵人体,尤其是刘之明这种前世犯下那么多过错的人,冤亲债主还是不少的,都被刘安给解决掉了,下半辈子,就靠刘之明自己一人了。”
景泱叹了口气,“又一个案子没有钱收,你说你把自己弄得那么辛苦,你这辈子是人,好好做人不就好了吗?不像我,想做人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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