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一通。
“你让我想什么?怎么?我能有今天,还要感谢你陆小姐当初的好心成全?”他不怒反笑,明显是压抑着火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兮表情讪讪的,知道说什么都容易被他扭曲,终于累到不想再多吐露一个字。
“那你什么意思?”顾淮远还是不肯放过她,非要她说清楚。
“像我这样的坏女人,能有什么意思。”
陆兮终于耐性用尽,用眼睛瞪他:“我让你想开点,别钻牛角尖,就这个意思!”
一通发泄完毕,她转身,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去。
顾淮远沉着脸盯着那扇门半晌。
嘴角扯了扯,觉得刚才的一切,荒诞又乱套。
这个女人不光涨了cup,脾气倒也涨了不少。
—
终于应付完最令她头疼的男人,陆兮神色疲倦地回了家,结果刚到家门口,就和拎着大包小包匆匆出门的叶凉还有May撞上。
“你们这是要去哪?”她问。
May满脸歉疚,频频打量叶凉,见她冷漠以对,只好替她出声:“陆姐姐,我们找到房子了,今晚就搬进去了,谢谢你这段时间收留我们。”
“你脑子有坑啊,谢她做什么。”叶凉仍旧是所有欠她的嘴脸,“我们是被她赶出去的,你忘了?”
“你不要这样说啦。”
May性子很软,不敢明着反对叶凉,又实在不想跟她一边,对陆兮口出不逊。
“真没用,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朋友。”
叶凉白她一眼,迈开长腿就走,May歉意地看着陆兮,默然对她招招手,得到了陆兮理解的眼神,这才放心地去追叶凉。
陆兮目送着两个小姑娘,心里松快不少,都想开瓶啤酒好好庆祝了。
“妈妈,姑姑走了。”晴天对身边的大人总保有善意,因此叶凉离开,她有些恋恋不舍。
“是啊,姑姑走了。”陆兮一屁-股坐下来,心想可算走了,再不走她迟早要发疯做回泼妇轰她走。
这一晚她陪女儿做完手工,给女儿洗了个香喷喷的澡,母女俩整晚都睡得很香。
兴许是这段时间战战兢兢不得安生,今天跟他讲开了,也强调了以后不想再有来往和牵扯,他既然能在今天的最后时刻停手,至少说明他还是过去的顾淮远,就算改变不少,但本性里谦和尊重女性这一点没有改变。
给他布置一个还算温暖的家吧。
陆兮临睡前对自己说,就当这些年欠他的,一次性偿还。
因为前一晚睡眠质量不错,第二天早上起床后难得神清气爽,送完晴天,陆兮难得没有直接去公司,而是不嫌麻烦,拐弯去了园区的另一头买咖啡。
咖啡馆里有阳光洒进来,一室的光明和温暖令她留恋,也就不急着离开,点了一份甜品,坐下来慢慢吃。
商业街窗外是条繁忙的马路,路边多得是年轻人沐浴着晨光匆匆进园区上班,晚上再披星戴月地回去。
一辆炫酷的白色跑车轰鸣着进入视线,在她的窗外不远停了下来,这种动辄几百万的跑车在这个园区很少见到,陆兮喝着咖啡,不免多看了两眼。
车门打开,一个回头率极高的耀眼帅哥迈出长腿,虽然全身上下穿得像个普通上班族,但他高挺的鼻梁上却同时架着一副墨镜,斯文的气质里显露出不羁。
路边有几个女孩同时回头,都向他投去惊艳的注视。
帅哥下车后倒是没耍帅,只是手随意地搭在车门上,弯腰对着车里的人说了几句,随后他关好门,跑车轰鸣着离去。
陆兮隔着车窗不露声色地观察,见他没有离开,而是朝着她所在的咖啡馆走来,鼻梁上的墨镜依然架着,不像是来上班,倒像是来度假的。
她突然懂了,自从上次随口夸了一句“这咖啡不错”后,每天早上她的桌上就多了杯咖啡。
这咖啡,显然就是这家买的。
“两杯蓝山,老规矩。”
许嘉澎已经光顾这家咖啡馆好几天,前台小妹已经认识他,每次服务都很热情。
虽然小姑娘笑容格外甜,但是他却没什么心情对人家放电。
有一段时间没有跟那帮狐朋狗友厮混,昨晚被那帮人三催四请去pub喝酒到半夜,他现在还精神萎靡,只好戴着墨镜遮掩。
不知道待会儿会不会被她瞧出来。
毕竟她在工作上一贯严厉,不满意的时候甚至会不留情面地指出批评。
他闻着咖啡香,整个人稍微舒服了点,头也随意地转动,去瞧窗边的那缕阳光。
然后,他就看见了她。
许嘉澎以为自己白日做梦,愕然地摘下墨镜。
黑白世界瞬间变成了彩色,她端着咖啡就坐在这彩色世界的中间,很冷静地和他对视,那眼神——有点审视意味。
他很快想到自己是从跑车上下来。
车是他的,早上他没什么精神开车,把大川从被窝里拖出来送他。
他打起精神过去打招呼:“陆总早。”
“早。”
赏心悦目的年轻小伙子坐她对面,陆兮也就大方地打量,见他眼里布着红血丝,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上班还多此一举架副墨镜。
“昨晚没休息好?”
许嘉澎有些尴尬,“被朋友拉去喝酒了,没睡几小时,早上也是他送过来的。”
他多解释了一句,暗示跑车是朋友的。
陆兮虽然是他上司,但手也不能伸太长,管起手下的社交圈,毕竟现在的年轻人,谁没有几个家境富裕的朋友。
她只是面色正经地说:“要喝酒放到周末吧,尽量不要影响工作。”
“是,以后不会了。”许嘉澎垂下头,一副受教的模样。
咖啡已经见底,意味着短暂的早间休憩时间结束,想到他平时大费周章跑到这边为她买咖啡,秀美的脸庞有了浅浅笑意。
“谢谢你这些天的咖啡了,不过以后不要了,你认真工作,平时少给我惹麻烦,我就很满意了。”
许嘉澎听懂她的调侃,无措地扒了扒短发。
“咖啡我顺手买的,也有给别的同事带。”他如此解释自己这些天的殷勤,随后有些难为情,“不过上回出差差点闯了祸,也确实想好好表现——”
陆兮也是从新人开始摸爬滚打到今天的,新人的心态她很了解,也因此,愿意宽容对待新人下属。
“吸取教训就好,新人都是从犯错开始成长的。”她站在阳光下,眉眼柔和,“走吧,今天的咖啡我来买单。”
许嘉澎点头说“好”,又重新架上了墨镜。
并不想装酷耍帅,只是想在这难得的独处时刻,用藏在墨镜后面的眼睛,大胆凝望她坦荡不造作的脸。
他已陷落,而她却全然不知。
陆兮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察觉他的异样,径直去前台买单了。
他目光黯然,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昨晚喝到烂醉,其实是有原因的。
那个为期一个月的赌约,他怕是要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