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伤亡已有两千多。
沈世魁、易承惠、曲承恩看这等情形,都觉得继续攻城徒劳无益。
决定暂缓攻城。
至少先等城内鞑兵有所懈怠之后,再说。
否则这样盲目攻下去,只是白白送掉将士性命。
于是第四天白天,只是围而不攻。
到了晚间,沈阳城内东北方向,忽然火光冲天。
守在东北侧的东江军队,隐隐听得城内传来厮杀声。
士兵连忙报讯给在南面的主将沈世魁。
沈世魁怀疑是城内建鞑故意以此来吸引城外东江军的注意力,声东击西,制造机会发动突袭。
他决定自己坐镇南面不动,让曲承恩赶到东北面去查看,叮嘱他不可大意。
曲承恩带着一千亲军,赶到东北面,距离城墙百步左右,站在高处,果然能见到里面火光和浓烟冲天。
似乎有多所房屋被点燃。
而且呼呼北风还传送来兵器碰撞声,人被杀的惨叫声。
曲承恩手下游击刘有功说道:
“这必定是鞑兵内乱,此是大好机会不可错过,职愿率一万兵冲杀进去。若是能接应内乱鞑兵,大事可成。”
曲承恩想起沈世魁的叮嘱,看着这城内火光,有些犹豫。
正在这时,东北抚近门外的月城闸楼门打开,从里面奔出两骑。
两人都是留着金钱鼠尾,头脸带血,面上还有烟熏焦黑之痕,一人手中挥舞长刀,一人空手,向城外东江军的阵营奔驰而来。
曲承恩见此情形,连忙下令中军千总杨志羔带兵去接应那城中逃出的两人。
那两人骑马奔到封冻护城河中,马匹打滑,先后摔倒。
两人也顾不上疼痛,爬起来继续狂奔。
杨志羔接应到两人,将他们带到曲承恩面前。
只见两人左臂上都绑着一块白布。
显然是作为起义鞑兵的标记。
不等曲承恩开口询问,那空手之人已用汉语说道:
“鞑子内乱,将军速派大军冲入城中,机会不可错过!”
这人会说汉语,应当是个汉人,
他身边的那人,则神色急切,嘴里用鞑语叫嚷。
应该是个不会说汉语的真鞑
曲承恩皱眉问道:“鞑子怎么会内乱?”
那说汉语的人咽下一口干唾,才说道:
“小人吴兴,是个木匠,被鞑子掳成奴工。在军营里服役。
“这镇守城东的鞑军士兵,许多是原先叶赫部落和鱼皮部落的。这两部落和建虏有血仇,只是摄于建鞑淫威,不敢有异动。
“如今近东江大军压境,把城池围困,他们以为是报仇的好机会,故此联络了两千兵丁还有城中汉人奴隶,于今晚起义。如今已占住这东北的抚近门之外的瓮城和月城,正在和抚近门内的建鞑兵厮杀。
“将军速派大军入城接应,控制住抚近门,放大军进城,大事可定。
“要是等城内其他方向鞑军来援,重新控占抚近门,就错过了良机,白白葬送心向天朝的义鞑性命。”
一旁刘有功听见,顿时热血沸腾,心想立大功的机会到了,绝不能错过。
目光灼热看着曲承恩,朗声道:
“曲参将,末将愿意领兵接应义鞑,打开抚近门。”
曲承恩还在犹豫。
刘有功去已经按捺不住,一转身喝道:
“有没有愿意和我一起进城立功的兄弟。”
后面东江士兵,甚至还有新从虏地投来,不算正式东江兵的辽民也都齐声喊道:
“我等愿意。”
喊声震天。
曲承恩又看了看那边情形,火光似乎暗淡了几分。
杀声似乎也比刚才有所减弱。
还不时有负伤鞑兵从月城的闸楼门洞里逃出来,然后倒地不起。
再不下令,这些起义的鞑兵看来真是要支撑不住了。
终于点头道:
“好,刘有功,你先率四千兵冲进去试探。”
刘有功见曲承恩只给他四千兵,有些不满。
不过他也知道战场上必须听从上级将官命令,没有什么好争执的。
也不多说什么,一咬牙道:
“四千够了!”
当即一挥手,让自己手下精锐亲兵加三个千总率兵,跟他上,向东北城门冲杀而去。
那自称木匠的吴兴和身旁鞑子见状,也要一起跟上。
曲承恩叫住他们,说道:“你二人留在这里。”
吴兴一愣,目光里闪过一丝忧色。鞑子虽没有听懂曲承恩的话,但朝吴兴望了一眼,也似乎明白是什么意思。
两人却也没多说什么,吴兴略微尴尬的笑了一下,说道:
“将军看来还是不放心我们,以为我们是奸细不成?”
曲承恩冷冷说道:“自然不能完全放心,你们若是真心投诚,想必也能明白。”
吴兴点头道:“是,是。”
曲承恩略一沉吟,又对中军千总杨志羔说道:
“你带手下一千多士兵,紧跟在刘有功军后,不过到了闸楼门洞,无论里边什么情形,都先不要进去。”
杨志羔领命,正要离去。
曲承恩眉头一皱,又叫住他,对他嘱咐了几句,杨志羔连连答应,让士兵们从阵中推了三辆板车,然后才向东北的月城而去。
此时坐镇城南的沈世魁,在一座矮山坡上,望着沈阳城东北方向的火光和浓烟。
皱眉思忖,随后他下令城南、城西方向士兵发起攻城。
他的想法是城的东北方向有动静,如果是建虏故意要把明军的注意力吸引到那个方向,自己就偏偏在相反方向攻城,也可以牵制城内力量。
若是在那个方向,真有城内兵民起义。
那这波攻城,也可以减轻他们的压力。
总之在其他方向牵制建虏力量,总不会错。
上百辆楯车、木牛、木驴在士兵的推动下,向城墙逼近。
后面跟着上百架云梯。
城墙上建虏火炮轰击,隆隆声不断。
这沈阳城东和城南的建虏守军显然并没有被城东北的事变所影响,依旧有条不紊地进行防守。
对靠近城墙脚下的东江军,则扔下滚木礌石。
对已经在城墙边竖起云梯攀爬的士兵,城上则倾倒下略微解冻的尿粪冰水混合液。
在这等严寒天气之下,在梯子上被这种冰臭液体浇中的士兵,无不手脚麻木甚至晕厥过去,摔下云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