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淮彬笑道:“云妹说得对,咱们总得查个清楚才是,先进去看看再说。”
说着,就迈步向屋中走去,又看了两处偏屋,仍未见着有人,就由原路出得庙的,方走到门口,猛一眼望见庙外广坪之上,一团绿影,闪了两下,便即隐去。
淮彬目光敏锐,看到那绿影之中,似乎藏着一个人面,但因坪下尽是山田,地热较低,没有看清,忙用手一拉晓云,同往屋外纵去。
等到临近,正等掩将过去,忽听一个娇婉的声音,漫声呼喊道:
“阿猛!”
先还以为这般荒山,那有女子,必是妖物幻形,两个人互相打了一个手势,身形纵起,飞鸟一般落在一棵大松树下,隐身松后,仔细看去。
果见一个身材比常人高出一半的女子,头上顶着一个用桐叶织成的斗签,大如车轮,赤着上身,胸前双乳鼓蓬蓬的,下身穿着一条用麻制成,似裙非裙的短圆桶子,脚也赤着。
那女子正在田里插秧,体格虽大,却是面目秀美,周身肌肤玉也似的,行动更矫健非常,不时翘首向前,漫呼:
“阿猛”
这山田种水稻,除非高处有水可以吸引,但在这里却是在悬崖深涧之中,难有水源,但是发现稻田的水,多半满满的,正在猜想这水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晓云道:“彬哥,你看这女子一点妖气都没有,明明是荒山苗人,我们下去朝她打听一下,这是什么地方的,洛明尔峰在哪里,好不好?”
淮彬方点头道:“好云妹快看,那不是巨人来了么?”
晓云闻言,顺着淮彬手指处看去,果见从山坡下转过一人,下半身被崖石挡住,单这上半身,自腰以上已长有两丈开外。
只见他一手提着一个黄牛般大小,将已洗剥干净的野兽,一手抱着一大捆枯枝,晃晃悠悠的往坡上走来。
淮彬见那巨人走得不快,他就没有放在心上,等他快上到坡上,猛想起那女子尚在田中,莫要被怪物伤害,方待要飞身下去救护时,空见那女子从田中站了起来,喊了一声:“阿猛”
迎了上去。
那巨人闻声问道:“姊,你叫我去洗野牛,又没到山外去玩,尽喊我干什么?”声如洪钟震得四山都起了回声。
说话之间,那巨人已上得坡来,与那女子站在一起,身高足有三丈四五,两下一比越显大得骇人,淮彬方待说话,晓云已抢着道:“彬哥,我看这两个人不是什么妖怪,且莫惊动他们,看他们在做什么?”
言还未了,就听那女子道:“我这两天心里老动,怕和去年一样,又遇祸事,你一走开,我便害怕蛇来咬我,都是今年多种了十几方田,把人给做累了。”
巨人道:“姊,我每次出去,都在附近,从不敢走远,你一喊我就回来了,刚才你喊我时,我就大洗虎肉,见你一个人在这,旁边又没有什么,所以才来得慢些,你怕些什么吗?”
那女子笑了笑,巨人又道:
“当初种这几块田时,我就说过,我们有蛇肉,虎肉添补着吃,用不着那么多,你偏说今年要给我讨房媳妇,怕人家来了吃不惯野东西,可是,我这个样儿,谁能嫁我?你又说麻雀又饿老鹳。难道世上身材高大的,只我们两个,你再三不听,定要添种这么些田。果然累了不是,你且走开,待我替你做了吧!”
那女子道:“你种什么?旱田都不种了,还种水田,你好下去,怕不把苗都踩扁了,我因你去了好一会,一个人有些心慌,那个怕累呀!”
巨人道:“那我做些什么呢?”
那女子道:“瞧!那边田里的水不够,你挑水去。把它灌满了吧!放水时,手脚轻些,慢慢的倒,别又把身苗冲倒了。”
巨人也不答话,径行另一边田梗上,把一付重逾千斤的大石桶,用树干千头一个,轻轻挑起,放在肩上,往坡下走去。
走没多远,那女子又唤道:“阿猛回来,你看你做事,总是有头无尾的,那虎肉洗得干干净净的,就放在田坎上么?这里毛虫又多,弄脏了,看你到时吃什么?”
巨人似乎不耐烦,挑了水回来,再拿怕什么,把我惹火了,看我打你!”
那女子闻言,并无惧色,反而发怒道:“你要打那个,我给你打呀!”
说着,从田中纵起,拔步追去。
那巨人笑了一笑,挑起水桶,迈开大步便逃,晃眼下了坡,转过崖角,没了影儿。
那女子也敛了假怒,仍自回田中。
淮彬和晓云已看出这两人,乃是天生异质,并非怪物,先以为是一双夫妇,听他们说话的神气,却又不像,越看越有趣,不由却不好奇之心便就隐伏下去,等他们做完事后,再和他们相见,问个明白。
一会工夫,那巨人挑着两个大石桶,盛着满满的水,从坡下飞跑而回,走到那需水的田岸上,放了下来,一手握着一个桶沿,顺着田边,轻轻侧倒,放入田中,随又回身,往坡下跑去。
就这样不消半个时辰,他已接连跑了十个来回,将那七八块先还差着尺许的水稻田,灌得满满的,
淮彬算计一下,连水挑起少说也有二千多斤的重量,那巨人却行若无事,运步如飞,把它挑来挑去,丝毫没有吃力之色,这种天生神力,着实惊人。
那巨人最后一次挑水回来,和那女子说了几句话,词色之间,甚是亲爱和睦,也不再有打人之言。
等放完了水,那巨人道:“姊,可以了吧!”
那女子道:
“好阿猛,今天的水果然放得好,没有冲伤我的秧苗,都这样细心的放,我便欢喜了,田中的水,今日便够了,只须再挑一次,用半桶浇浇瓜田,剩下的挑回家去,今日便够了。
回来的时候,可绕到涧那边,采些野笋回来,晚上我做锅魁,煮腊鸡,取给桂花酒来给你打牙祭”
那巨人听说有酒吃,连声喊好,挑起石桶如飞而去。
巨人走后,那女子一阵高兴,便高唱起山歌来。
这一男一女,都是生具异禀,女的寻常说话,还不似男的那般宏亮,及至情发心中,脱口一唱,那歌声真如凤鸣高罔,龙啸碧海一般,余韵悠长。
淮彬和晓云两人,只觉得歌声震耳,恍如黄钟大吕之声,只是好听,也没有听出她唱的是什么词句。
唱了一阵,巨人仍未见回来。
就在这时,忽见从坡下升起一团团,一片片的白云,从田侧峰角处,卷将过来。
晓云刚道得一声:“哪里来的这劲旋风?”
就见那女子身旁的一件麻布裙,已被吹得鼓胀起来,头上长发也被吹乱,但她仍在一面分身,迎面高歌,且插且歌,通未察觉。
转眼工夫,忽见峰角下,飞奔而来的一群猴儿,亡命一般顺着田埂,四散奔逃,仿佛后面有人追赶似的。
其中有一只猴子,由于跑得太急,往前窜过了头,摔在那女子附近田里,吱吱乱叫,那女子迈步上前,一把抓起,丢向田埂上,口里骂道:
“该死的东西,今儿又不放粮,乱跑什么?连我唱两句歌,都来讨厌。”
喝骂间,又见那些猴子,见树都不往上攀跃,只是沿着田埂飞跑,淮彬不禁感到奇怪,顺着来处看去,见峰角山麓,被一座危崖挡住,只见那峰角危崖一带,树杆摇动,树叶摇动,枝叶飞摇,如猛潮起伙,却没有看到什么东西。
从峰角起,直达坡下田间,这一带风势,看上去相当强劲,可是,两人存身的石坪上面的草木,却仅微微摇动,风力并不怎么大。
淮彬越看越疑,方在忖思,见那田间女子,在扔开了那落水的猴子之后,虽然歌声停住,仍未在意,但似也嫌那风大,嘴里自言自语虽哼哼了几句。
因为田的身,还有一束没有分好,伸手理了理头上的乱发,方待重返原处继续工作,那知,她刚一举步,突然惊骇的大叫了一声,拨转身,慌不择路,连纵带跌,亡命一般往坪口跑来。
这时坪上的淮彬,目光专注峰角一面,见那阵旋风已进吹过峰角,树摇渐止,不似先前骚乱,方以为事出偶然,突听晓云大喝一声,飞下坪去。
转脸一看,首先看到女子,已连纵了好几处田岸,浑身上下都被泥水沾满,一条弓形怪蛇,长约两丈开外,蛇首蛇尾都向上翘,尾尖坚着一个颜色鲜红,形如灵芝的肉菌,昂着一颗比碗还大的三角头,尖口大张,红信吞吐,从那女子身后追来。
两下相隔,也只有两丈远近。
那女子此刻已被吓的心慌神乱,竟舍了正路不走,反走跃越田埂。
一个用力过猛“噗通”一声。跌落在稻田之中,又陷入泥内,行动益发不便,容她奋力纵起,那条怪蛇就在这瞬然之间,疾如电转风驰,顺着田埂游移过来,只迎着那女子的去路“吱吱”一声怪叫,身子一拱,便要扑上前去。
说时迟,那时快,当此危机一发之际,淮彬早已飞身而下翻手袖出莲剑,一招“雨打残花遍地红”剑光过处,一颗昂起的头,立时挥为两段。
那蛇蓄势强大,虽然被斩,那蛇头竟被激起丈多高,才行落地,而那无头蛇身,仍带着佘势,往前窜去,从那女子身上越过,约有十多丈远近,方才落地。
可是那尾巴肉菌,始终上翘着,落地方一停止,突的连身疾转,盘成一堆,将那尾巴上的鲜红的肉菌,端端正正的拥在中间,远见就像一团乌金,上面插着一朵鲜红的灵芝,甚是美观。
淮彬见怪蛇已死仍在行动,疑是双头,忙挥莲剑一阵乱砍,瞬时间,血肉纷飞,成了一堆稀烂,真个是“雨失残花遍地红”了。
他杀了怪蛇,回望那女子,见她虽未受伤,却未爬起,一定是吓昏了过去,他忙着救人,也不管什么男女之嫌,纵身过去,将那女子扶起,叫了两声,见不答应,又给她口中塞了一点辟毒散。
待不了多一会,那女子醒转,突的站不起身来,见面前站着一位少年公子,她也不问人家是怎么来的,不由脱口问道:“怪蛇呢?”
淮彬笑道:
“姑娘不用害怕,怪蛇已被我杀了。”
那女子闻声往侧面一看,果见那怪蛇已化成一堆血肉,不由喜出望外,这才想救自己的人,连忙翻身跪倒,方待叩头,突又想起自己的弟弟,不禁扬声喊了一声:“小猛。”正要说话。
淮彬突听晓云在坡下喊喝之声,他这才想起晓云分明首先发现了那怪物,怎么没有先救那女子,这会工夫,没见她影子,可别出了什么事”
他心中之着急,也不和那女子说话,飞身而起,扑向坡下而去。
只见晓云挥动着一把剑,正和一条浑身土色,有水桶粗细,一双红影,火光四射,长有十丈的一条怪蛇正在拚斗。
晓云凭着身形轻灵,勉强支持,兀自不能近身,那巨蛇却站在一块危石上,在他四周环绕着许许多多,长长短短,各式各样的怪蛇,个个红情焰焰,身子盘成一团,昂首怒视,间或“吱”的一叫,便有一条朝巨人窜去。
那巨人手无寸铁,脸色急胀勇红,凭着身子还算灵敏,力大无穷,那蛇一纵上去被他伸手抓住,一拉便成两半,随手一促,死蛇一段段的散了一地,已怒的四周群蛇,个个昂首呜啸,似要一拥齐上。
淮彬一见情势危机,料知晓云虽诛不了那怪蛇,但一时之间,还不要紧,便一顺手中的莲剑,纵向巨人身边。
这时,那蛇群刚刚同时连声窜起,那巨人一双手,那里应付得了那么多的毒蛇,刚刚抓着一条最大的,未及扔开,身臂已被那蛇疾如电转般的绕住,施展不开。
才一迟顿,其余群蛇,也都纷纷扑上,挥剑一招“玉龙舒卷”莲-剑绕着那巨人身上一卷,接着又是一招“雨打落花遍地红”刹那间,腥血四溅,群蛇齐都身首异处,纷落地上。只有被巨人抓住的那条怪蛇,下半身虽被淮彬的莲剑斩去半截,上半身仍然紧缠在巨人的臂上不下,怒目疾视,毒气大张,并没死去。
巨人又见来了一个使剑的少年,将群蛇杀死,心中大喜,奋起神威猛的一声狂吼,恰如睛天打了一个霹雳,声震群山,吼声过处,那条粗如碗大的怪蛇,竟被他齐颈拉断,蛇身便自脱落。
巨人解围之后,突见那条大怪蛇,从口中吐出一颗红色火球。袭向那挥剑的姑娘,他见状心中一急,就从地上拾起两个大石,便要奔上前去相救。
淮彬细寻余蛇,业已斩尽,回顾晓云,也还尚能支持,不过也很危险了,正待挥剑前扑相助,突见那巨人抓起两块大石奔去。
以淮彬的经验,知道那怪蛇所吐的火球,定是它的丹元,可知此蛇已通灵成精,如无利器防身,怎可挨近,忙喊道:“此蛇厉害,不可接近!”
此刻那巨人手中大石,已然投出,直朝那蛇打去。
那怪蛇虽然厉害,毕竟力大石沉,全神注在晓云的身上,不及闪躲,及至挨了一下,不禁激发凶性,将身一屈一仲,突然暴长,身子突然肿大起来,猛的下半身竖起,直朝巨人拂去,在这同时,淮彬纵身而起,人在空中挥剑斜掠,招走“秋风扫落叶”莲剑迎着怪蛇扫来的下半身,掠斩而过,怪蛇便成了两段,横飞过去。
那怪蛇下半身一击的余威,相当惊人,那挨近的一排大树,竟被他打断了七八棵,枝叶纷飞巨人差一点被打去。
淮彬此时也无心再顾巨人,见怪蛇虽只剩下上半身,仍然未死,也未流血,想是疼痛已极,口中“嘶嘶”怪叫着,半截身子不住发颤,转眼工夫,突又暴缩,盘起了蛇阵,只将一颗蛇头昂起,怒睁火眼,与敌相待。
此刻,那蛇喷出来的丹元,也跟着暴长,一阵阵腥臭刺鼻,任是淮彬,晓云两人神剑犀利,无奈近身不得,渐渐的已觉的有些头昏脑胀了。
淮彬见状,知道怪蛇所喷毒雾厉害,忙向晓云招呼道:“云妹,这东西已有千年道行,已然斩了半身,我们就饶了它吧!”
晓云闻言道:
“这般恶毒之物,还留它干什么?”
淮彬道:
“可是毒雾厉害呀!”
晓云道:
“你身上不是带有除毒灵丹么?”
一言提醒了淮彬,伸手从怀中取出辟毒散来,每人闻了一些,头脑立刻清醒,可是,-
时之间,仍还想不出一个除去怪蛇的办法来。
就在这时,突见刚才所救那女子,手中拿着一个三叉树枝,上面缚着一个颜色红紫大有丈许,形如鱼网的软兜,一路哭叫着道:
“好个怪蛇,你害我兄弟,我和你拼了!”
那女子奔到跟前,并不停止,突然飞越而过,扑向怪蛇。
淮彬见状,暗叫一声:“不好!”忙也将身纵起,以便救护。
哪知,那女子纵到怪蛇面前,身在空中,还未落地,猛将那树杆一伸,树叉上那个软兜,恰好将那火球捞个正着。
同时,淮彬人也纵到,他是救人要紧,当下运起玄天罡气劈向那怪蛇头部,就势一把抓住那女子手臂,横飞出去。
身刚落地,耳听身后一声大震,跟着一声惨叫,回头一看,见那怪蛇已被玄天罡气震得蛇头碎裂,身断数截。
淮彬起初就知道怪蛇的丹元是个奇珍,但却无法收到,哪知却被那女子用一个网兜中了去。
怪蛇一失丹元,威风全失,这才又他一掌击毙,再加上晓云的剑,方始将怪蛇斩杀。
正惊异间,突又听那女子喊救命,回头看去,见那女子抱着巨人大哭失声。
原来那巨人在手战群蛇时,业已中毒,后来又拼命用石击蛇,被蛇的断尾横飞过来,微微扫一点,又受了伤,再被那蛇喷出的毒气一薰,人已支持不住,昏倒于地了。
淮彬见状,忙命那女子先将巨人扶回住处,再设法救他。
那女子扶着巨人走后,囊丢在地上,隐隐闪放碧光,淮彬便过去拿那树枝翻倒过来,那光华已变成一粒拳头大的珠子,碧光虽然依旧明莹,已不似先前那样的光-万道了。
再看这时,非丝非麻,触手沾腻,纹孔又细又亮,只是看不出是何物所制,他刚把那珠拾起,便听晓云叫道:“彬哥,快来!”
淮彬闻声纵过去一看,见那女子正跪在晓云面前,哭喊救命,一问原因,才知那女子将巨人扶回居处之后,巨人已然毒气发作,浑身疼痛乌黑,两眼绯红,他一面挣扎,一面向那女子道:
“姐,今天所来的一男一女,诛蛇如同割草,还能发掌心霹雷,定是神人下凡,千万要前去留住,能救了我的命更好,如果不能,务必让他们暂留一时,等我死后,你好跟着他们同去,以免孤身一人,独居山中,又为毒物所害”
那巨人乃女子的弟弟,姐弟两人自幼相依为命,闻言心如刀割,连忙跑出来求救。
淮彬笑道:
“你那位兄弟是中了蛇毒,没事的,我身上带有灵丹,可以救他回生,快些起来,回去救他。”
那女子闻言,好不心喜连忙起身,前面带路。
他们很快的回到庙里,见巨人正卧在那条石案上面,已是不省人事了。
淮彬忙取出武林三宝之一的少清丹,拨开他的牙关,塞进去两粒,一会,那女子过来,一见兄弟人事不省,以为人已死去,不由放声大哭。
淮彬道:
“你兄弟已服下丹药,少时便会清醒,如今还要用药治他那中毒之处,他心里明白,你这一哭反而害的他难受。”
那女子闻言,又朝两人叩头,晓云忙道:
“你再这样,我们可要走了。”那女子只得满脸凄惶含泪起立。
淮彬又取出归元膏,在巨人伤处敷上,吩咐大家走开莫去扰他,便向晓云走去在屋外石阶之上坐定。
那女子又去拿了许多食物果子,两人随意吃了些,这才互谈经过。”
晓云抢先问道:
“这位姐姐,你们这个是什么地方?”
那女子道:
“这儿是洛明尔峰,庙是玉虚观,据说是广成子当年得道成仙之处。”说着,人又回到庙里面去。
晓云一听,转身拉住淮彬,高兴的道:
“彬哥,咱们瞎打瞎撞,竟真的摸上了洛明尔峰了!”
淮彬也高兴的笑道:
“哈哈我们终于找到了洛明尔峰”
笑声未了,那女子惊喜的跑了出来,道:
“多谢救命大恩,我弟弟已经活了。”
晓云道:
“现在情形怎么样?”
那女子道:
“他身上疼肿已消了许多,眼已睁开,还是那样红,不过已经能和我说话了,不知要服什么药?”
晓云忙道:
“不了,你只要他闭目静养,不要劳神,自会好的。你可安慰他几句,便到这里来。不要打扰了他,我们还有话问你。”
那女子应了一声,立刻又回到那巨人眼前,观看了一下又出来,晓云位她坐下,问道:
“你生的如此高大,已经少有,你那兄弟更是高大的出奇,和石方弼方一样,莫非生来如此,还是吃了什么东西?”
淮彬笑道:
“人生的高大有什么稀奇,连人家的姓名还不知道呢?”
那女子转叹了口气,说出了经过。
原来这姐弟两人姓犹,女子名叫犹珊,巨人叫犹猛,其父原是前明史阁郎麾下一名大将,逢从扬州失陷,史可法尽忠之后,他因不肯归附异族,躲避胡虏爪牙的凶焰,使全家逃入苗疆,在苗人岩里,以猎卖维持生活,倒也平安无事。
有一天,犹妻突然有了身孕,可怜她怀了两年零四个月,才一胎生下了姐弟两个,因骨骼太大,又是双胞胎,她禁受不了痛苦,流血过多,竟而难产致死。
这姐弟两人,在父亲扶养下,却是一天一天长大,四五岁时,便已长的和寻常人一般高大,闹得那些苗人,以为他们的妖怪投胎,从此但不买他们的货,还多次围攻他们,要求将这一双姐弟弄死。
犹参将被迫无法,凭着他有点积蓄,便置办了些农具,种籽,和猪牛之家畜,就逃到这洛明尔峰居住下来。
几年过后,他姐弟已长到五六岁,虽然身材高大,因为外人不知他们是年仅五六岁,所以还可到远方镇上,置买些应用的东西。
谁知,上天好象故意作弄人,就在他们七岁那年,姊弟两人又错吃了几个毒果,两天两夜工夫,身体暴涨起来,不消一年,就已长到现在这般模样为止。
从此一出去,皆以他们是山精野怪,那些商人不是见了纷纷逃散,便是拿着枪矛弓弩,或者准备陷阱埋伏,要将他们置于死地。
犹参将为了自己儿女的安全,不愿和商人结怨,除了不让他们姊弟出山外,并再三告诫他们,不准还手伤人,从此他姊弟就只好终年躲在洛明尔峰上,不敢出去,一切要用的东西,俱由犹参将亲自去置办。
犹珊姊弟为了老人的安全,怕他为野犬毒蛇所伤,是以犹参将每次出去,姊弟两人总在暗中护送到附近有人处,等他卖了东西,接着同回。
就这样平安的又过了两年,灾难又降临了他们,那是在姊弟年仅十岁那年,犹参将又出山去置办东西,行至中途,不幸遇上了山发洪水,声势吓人。
犹参将虽仗着一双儿女身长力大,从逆水中救回来,但却因此染上了风寒,竟然一病不起。
他临终遗命,要他姊弟两人如无人援引,无论如何不准出山以防受人暗害。
姊弟两人,就在洛明尔峰埋葬了他们的父亲,由此相依为命,益发守着遗言不敢出山。
好在这洛明峰上,鸡鸭米麻果菜,他们都种得有,又有天生岩盐,且因峰下人对他们厌恶,他们也就息了出山之想。
起初,他们原有一对牛,十来对猪,还有七八头牛犊子,两年前的春天,牲畜忽然日渐减少,尚以为虎狼所害,却又明明关在槛内,好端端怎会不见?
可是,无论怎样的防备,每隔一夜,定要少去一两只,隔了三四天,最后一次,少了两只不说,余下的竟然全数死去,身上又无伤痕。
犹猛认定是被怪物所害,天天守候怪物的踪迹,却又没有看到什么,剩下那些死猪,死牛也失去,犹珊认为丢弃了怪可惜,就剥了一只牛,准备淹渍起来,慢慢的食用。
那知剥开之后,见那牛浑身黑紫,怕有毒,只得扔在山涧之内。
因牛绝了种,而耕田须靠人,犹猛虽然力大,但他身形高大,手脚太重,无人相助,他在又气又急之下,就在山窝中,提回来两只小虎,找算得将小虎羊驯了,好给姊姊解闷,就再出去替小虎找寻食物。
半日之后,那两只小虎也许是饿了,却吼个不停,竟引来了两条大毒蛇,一到便将那两只小虎吞了下去,意尚未尽,转又来迫犹珊。
幸而那条毒蛇的口中,吞下的那只小虎还没有下喉,把头塞住,而犹珊逃得也还真快,所以没被蛇咬住,但已吓得她魂飞散了,拼命的大喊救救。
犹猛听到姊姊的喊声,就知家中出了事,连忙赶回,将近庙前一看,见两条大毒蛇正在追赶其姊,眼看就要被蛇缠伤了,急切问,手没有家伙,就随手扳断了两根石笋,只一下便将一条毒蛇的蛇头,打得稀烂。
另一条毒蛇见状,拨转蛇头就逃,不过任是它逃得快,也被犹猛赶上前去,一石笋打出,偏偏打在那蛇尾上,蛇尾被他打扁,鲜血飞溅,像射箭一般,窜向对岸。
犹珊说到此处,脸上仍带惊骇之色,吁了一口气道:
“想不到今天它又来了!”
晓云诧异的道:
“你怎么知道会是那条蛇呢?”
犹珊道:
“先父常告诉我们,打蛇要打死,否则三年之后,它必来寻仇,因此,我时刻都在提防不许我兄弟远离,方才追我那蛇,我一眼就认出来,正是前年逃去那条,只是尾巴被石笋打烂的地方,长起一团鲜红肉菌。
我以前吃过它苦头,没料到今天它又带了一条更大毒蛇来报仇,多亏两神仙相救,才得活命。
说着又跪了下去。
淮彬忙道:
“你切莫乱喊我们神仙,我们和你一样,也是平常人,只不过练过武而已,还好你那网兜,方从那里来的,可愿意告诉我么?”
犹珊道:
“那个兜是我在这后庙发现的,不知是何物所制,十分的坚韧,起初也不知有何用处,后来我见树林中斑鸠野鸡甚多,只是捉不到手,无心中拿它去兜,哪知一兜一个,准确无比,这才常使用,今天我是一时的情急,才拿了它去的。”
说话之间,忽听犹猛在大声呼喊道:
“姊,你来呀!”
犹珊闻声连忙跑了进去一看,见她兄弟身上的肿疼已消,已清楚毒伤岜然无碍,只是尚待复原,而已,他听到了外面三人的谈话,是以喊乃姊进去问两位神仙说些什么?”
犹珊把前事一说,犹猛摇头蹙眉,似在想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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