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逝,徒之奈何!
翻身上马,正当伯夷叔齐想要离去之时,身后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公信、公达!”
命馆的门忽然打开,背着行囊的姜子牙微笑着看向叔齐和伯夷。
命馆内,姜子牙将门微合,只留下了一条露光的缝隙。
跟进来的叔齐、伯夷面面相觑,两人谁也没想到姜子牙竟然还活着。
两相落座,三人借着微弱的光亮,交谈起来。
姜子牙将帝辛的暴虐行径一一道出,最后言道:“天数有定,迟早有期,商王行今日之因,他日必食今日恶果,两位是贤良之人,也应当早做打算才是。”
叔齐伯夷齐齐皱眉,不悦道:“纵使君王有错,也是我等臣子没有尽心辅佐更正之责,岂能因此弃君于不顾?”
起身看向姜子牙,伯夷难掩失望之色,“你虽有才德,却无忠君之心。我不怪你,却也不会与你同行,今日一别,但求他日莫再相见!”
姜子牙张口无言,最后看了眼卦幡,说道:“两位大人慢走,当日初见之时,尚与两位大人卜了一课,今日相别,尚愿再赠一课。”
叔齐和伯夷停下脚步,对视一眼后,复又坐在了客席上。
“公信、公达今日想要卜算何事?”
伯夷闻言皱眉思索,叔齐则直接开口道:“还算终身之事!”
姜子牙点了点头,心知叔齐是对之前的卜课心存芥蒂,不过也无可厚非。
卦幡铺于案上,姜子牙手捏星数,心通微玄,不多时便卜出了课果。
“怪哉...”
姜子牙眉头微皱,随后再次卜算,却依然如旧。
见姜子牙面色有异,叔齐不由笑问道:“如何,我二人今后可还会饿死在山外?”
姜子牙轻舒一口气,摇头道:“天机有变,你二人有仙人指路,命纳奇格,能得善终。”
......
昼夜交替,这一日,王宫大殿外。
黄飞虎与诸位大臣齐聚午门外,气氛沉凝。
在早些时候,宫中忽然调动宫人,以王室之礼迎请比干入宫见驾,此礼非同寻常,众臣俱皆惊动。
打听之下,才得知是陛下要拿亚相的玲珑心取用。
人心乃人之命脉,拿来做汤,人岂还有命活?
如今黄飞虎召集百官聚于午门,便是为了向帝辛谏言,让帝辛收回成命。
不多时,比干乘马而至。
黄飞虎亲自给比干拿缰,扶着比干下了马。
待询问缘由时,比干摇头道:“只说是取心一节,究竟作为何用,我却不知。”
众臣面面相觑,只能跟随比干一同前往鹿台,看事态如何发展。
陈沐离比干不远,等快要来到鹿台时,他快走几步,来到了比干身旁。
比干见陈沐拦路,面露询问之色。
陈沐拢着袖子,似有所指道:“人心是人之命脉,即便亚相有我师叔的神符护佑,也未必能护亚相周全。”
比干面露惊诧之色,姜子牙赠他符印一事他并未向别人提起,眼前的童子是如何知晓的?
“你师叔是谁?”思索着陈沐说的话,比干捕捉到了关键所在。
“我师叔名姜尚,字子牙。”
听闻此言,比干瞬间明悟。
笑了笑,陈沐将一个小瓶塞到了比干袖中,传音道:“这里面有一粒救心丸,亚相服下,当保无虞。”
声音自脑海响彻,比干心中惊异,开口想要说些什么时,却见陈沐已经退于群臣之间。
鹿台之上,群臣被拒之门外,奉御官只让比干一人进了楼内。
约莫盏茶时间,身前裹着外衣,好似常人的比干从鹿台走出。
众臣想要问话,却被他抬手制止。
路过陈沐身边时,比干目光一顿,随后继续往外行去。
黄飞虎见比干不发一言,心中起疑,当下便命家将黄明、周纪暗中跟随,查探情况。
陈沐看着远去的黄明周纪,心头微动,侧目看向了不远处的黄飞虎。
此时黄飞虎正与微子交谈,脑海中却忽然有煌煌之音响起。
微子见黄飞虎愣神,不禁提醒道:“元帅?”
黄飞虎陡然回神,顾不得微子询问,直接一路狂奔,往宫外冲去!
此时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件事——
有妖精变成了卖空心菜的妇人,想要加害亚相比干!
此时,宫外五七里之遥。
比干乘马而行,却忽然听到路边有人在喊卖无心菜。
勒马而停,比干寻声望去,刚欲开口,就见一道健壮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黄飞虎站在妇人跟前,身后则是一脸疑惑的比干。
拔出佩刀,黄飞虎目光如电。
“亚相先走!此是妖人,不要为其所惑!”
比干闻言神思陡惊,随即默不作声的拉直缰绳,纵马往远处行去。
原地,妲己幻化的妇人先是一惊,随即露出狠厉之色,怒道:“黄飞虎,你坏我好事,来日我必不饶你!”
说罢,不等黄飞虎刀刃落下,妲己便化作一道遁光,消失在了原地。
黄明周纪惊道:“元帅...”
黄飞虎看见两将后一愣,随即怒道:“你们在此做甚!还不快去保护亚相!”
王宫中,一道遁光落下,妲己的身形随之显现。
不多时,有宫人端着做好的心汤来到寝宫之内。
妲己见此连忙躺在榻上,装作病倒垂危之相。
帝辛紧随其后,掀开了珠帘,来到了榻前。
“妲己,比干的玲珑心孤已让人熬好,你快起来吃了。”
妲己起身接过汤盅,三五口吞了个干净。
“美人觉得如何?”
妲己手抚心口,虚弱道:“陛下,这心虽能救我性命,却不能解我心痛之疾...”
帝辛闻言惊道:“这可如何是好?”
妲己轻启檀口,面色苍白道:“陛下,妾身听喜媚说下大夫金光有通灵之心,能医先天心疾。”
说到此处,妲己又改口道:“金光是朝中臣子,妾身已得了玲珑心解救性命,又怎能再要他的心治病...”
帝辛闻言大喜道:“君有事,臣子服其劳,此乃至理,有何不可?美人勿忧,孤这便宣他进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