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为眯了眯那双暗红色的眼眸,面无表情摆了摆手,道:“关门送客。”
杜僖渺“欸”了一声,霍逢歉意地看了眼门口的二人,将门从身后带上,自己也从房间出来。
“给她一些时间吧,最近遇到了些麻烦事,需要处理。”
“究竟发生了何事?还有之前为为姐为何会与我们走散,还在那片舆图上都没有记录的林子里遇到了你……这一切同你有关?”
霍逢没想到杜僖渺这么机敏,竟然察觉到这么多事。宋左茹在后方抿了抿唇,低头想回避,却见二人没在意自己。
“是。”
杜僖渺眼中闪烁着复杂的神色,“我小时候出了一场意外,可能因此获得了某种特殊的能力,所以,你们消除不了我的记忆。不仅如此,我还能看到一些凡人看不见的东西。”
她走近了一步,小声道,“就比如你身上流转着一种灰色的雾,我能看得见。”
霍逢大惊,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撞在了客栈的房门上。
房间里没有动静传出。
“那片树林里,四处都是这样的雾,你敢说与你无关?”
“你想说什么?”霍逢蹙眉道。
杜僖渺狡黠一笑,凑近他耳边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我不是唯一那个拖后腿的人了。”
霍逢:“……”
不得不讲,她这番话杀伤力不小。
“哎呀,开个玩笑嘛。”杜僖渺拍了拍他的肩,“其实,我反倒认为,为为姐并非不愿帮。你们有顾虑,有口难言在正常不过,大家不是一个规则体系之下的,我很能理解。不过,凡事都要讲求方法——”
她转身看向宋左茹,宋左茹向霍逢颔首,霍逢亦回礼。
“这世间的可怜人是很多,一个个自然是救不过来,可是,”她话锋一转,“她已经在自救了,只是这件事并非常力能够救赎……无论是什么样的故事,总该有一个结局不是吗?”
“吱扭”一声,门被一股力量从内部打开了。
“在我门前这么聒噪,杜僖渺,你是故意的吧。”
霍逢稳住身形,三人一同望向房内。此时,望为坐在窗边,端着一只茶盏,正在刮掉上面的浮沫。
“为为姐,你总算开门啦。”
杜僖渺前脚刚准备迈进门,就被一股力量给拦截在门外,她不解地看着望为。
“看来我平日对你们都太好了,让你们可随意揣摩我的意思,一个个都这么了解我。”她的声音没有起伏,双眼换上了一条深色绸带,唇角平直,看不出半尺情绪。
她轻轻挥手,一旁的茶壶飞了起来,为另一只茶盏倒了一杯热茶。
宋左茹看到这套动作,全然震惊在原地。
她左顾右盼,发现这一层的住户只有她们这一间,没人会看到这个场景了。
忽然,她一转头,那只茶盏飞到了她的面前,停了下来。
霍逢感知附近,整一层楼皆被结界覆盖,除了他们几人的呼吸声,外面的一切嘈杂被尽数隔绝。
“进来吧,给你一盏茶的时间。”
霍逢抬脚准备进房间,却一头碰在碧色结界上,惊起些许涟漪。杜僖渺尝试了一下,也同样被结界拦在外面。二人对视一眼,杜僖渺示意宋左茹进门。
宋左茹面容写满惊讶,她也顾不上烫手,用手指死死托住杯盏底部,深怕看到太多光怪陆离的画面,自己手抖腿抖错失一次求助神仙的机会。
她一步一步小心走到结界面前,抬起手指轻轻触碰着面前如帘幕似的光辉,指尖竟轻而易举穿过结界。
身体没有任何不适,只有一阵流光绕指,清透惬意之感。
宋左茹大胆迈步走上前,刚准备下跪祈求。
望为动动手指,她身旁的竹藤椅直接移动到宋左茹的身后。
宋左茹有些为难,她是来求神的,岂能与所求之神平起平坐?她良心不安,于是迟迟未动。
望为抿了一口茶,纤长的手指轻弹间,那椅子猛然向前。宋左茹惯性般被迫坐了下来,手中的茶汤还泼出些许,她的手指上布满厚茧,烫茶倾出竟也没有很明显的感觉。
“为何选我?”
望为垂眸,低头把玩着进城时,在路边淘到的月光娘娘的神像糖人。
那糖人着实精美,身披月白广袖长衫,头戴圆盘玉珠。这套是官服,虽不似其他神君的羽衣多彩斑斓,却也将太阴元君纤阿的绝色神韵完美展示出来。
“啊?”宋左茹愣了一下,缓缓开口,“神仙大人,民妇、民妇见到您在施法,其实民妇先前也入了林子,在林中见到您与……门口那位神仙大人在施法……”
“纠正一下,我们非仙,本质是有很大区别的。”
“那神君、上神大人,您可以帮我吗?”
“想不到你竟然看到了,那你应该也明白,我有无数种手段,让你忘记见过我。”
宋左茹愣了愣,她用衣袖抹去额头的汗渍,道:“上神大人,若是您想消除我的记忆,又为何会亲自见我呢?”
望为将糖人放下案几上,直视着面前的妇人。
她看起来约莫四十有余,个子不算高大,虽然面上被镌刻下岁月的痕迹,却也能从五官看出,年轻时也是个气质卓绝的人。
取下头巾,鬓间的白发衬托着她更加苍老。脖颈和手臂的肤色较深,看得出常年外出被风沙烈日磨砺过的痕迹。
不过,她整个人看起来并不瘦削,略显厚实的身材,也让她看上去颇有力量。
“你不算笨,甚至默默跟着我们一路。我其实早就发现你了,只是你对我不构成任何威胁,我也懒得管。”
宋左茹依旧觉得如坐针毡,她站起身把茶盏放在椅子上,双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开始翻起身上随身背着的挎包行囊。
望为好奇她在包里找什么,莫非是什么金银财物之类的贡品,打算给自己上供?
不过,她只猜对了一半。
宋左茹从包里掏出了一台小小的香炉,又掏出一个铁匣,从里面掏出三支香,借着房间烛台上的火焰,点燃了三支香。
望为:“?”
宋左茹:“敢问上神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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