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一个有着自我意识的独立个体。
虽然她有种自信,易学佳是永远也不会离开她的,但是也相信她们之间一旦有了裂痕,尽早修复总是没错的。
在周曙光那里受了一肚子的气之后,周礼诺在易学佳楼下以泄愤般的方式大声请求着她的原谅,见不到她让步,她更气火攻心,要知道她平日里是多么冷傲的人,却对着易学佳将自尊都碾碎了——死了算了——只感到被前后夹击又孤立无援的周礼诺,赌气转身时有那么一刹那是真的想去跳河。
“诺诺,诺诺——你别冲动——”满头是汗的柯鸩飞急切地追在她身边劝道,“你冷静一点儿,不要想不开好不好!”
“我想得很开。”她不正面回答,只为故意吓他,她才不会想不开,她也知道自己有时候冷静得过分,活得过于有条有理像个机器般无聊,甚至不如身后这个呱噪的男生可爱——
她也很想像个一般的女生那样大哭,大笑,像易学佳那样,生气就是生气,不去计较会因为生气而失去什么——
她不害怕失去我吗?她突然想到。
可是,她害怕失去她,周礼诺清晰地认识到,她的生命线上不能弄丢了易学佳。
所以当易学佳终于追了上来,表示她可以原谅她时,周礼诺体内所有的压力好像泄洪一般决堤,她抱着她哭得一塌糊涂。
在劝慰周礼诺时,易学佳反复强调:“我是生你气了,但我是因为气你受伤,气你冲动,气你做这种蠢事儿之前不和我商量,说到底,我生气还不是因为在乎你,心疼你。”
“呕——”跟在两个女孩身边的柯鸩飞双手掐着脖子做干呕状,故意用台湾腔说,“你干什么突然道明寺上身,搞什么真情告白啊,昨天的晚饭我都要给你吐出来了。”
易学佳双手合拢在柯鸩飞的嘴边说:“你吐啊,我拿个碗给你盛着别浪费了,你今天的晚饭可有着落了。”
“那你也还是生我的气了。”周礼诺无视了柯鸩飞的插科打诨,不依不饶地拉着易学佳的手怪罪起来,“我还以为你永远也不会生我的气。”她的眼眶通红,脸也因为被泪水冲刷过而泛着红晕,看起来像一只撒娇的兔子。
易学佳呆呆地张着嘴还想辩解什么,却最后也只能举起双手投降,“我错了。”她无奈地叹口气,“都是我的错行了吧,我不该生气,我只管心疼就行。”
“知错能改就好。”周礼诺满意地点点头,眉眼也不再挤成一团,恢复了她一贯的孤高。
易学佳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她从未见过周礼诺的情绪颠簸成刚才那样子,这么一对比,比起她的身体受伤,她更受不了的是她精神受创,她可是周礼诺,她不适合低声下气,是个理应一辈子趾高气昂的人。
对于周礼诺要去的目的地,三人通过一路问询还是一头雾水,终于柯鸩飞大手一挥决定“打车!”,不要十来分钟,司机就把他们拉到了一所职高门前,顺着四百米长坡抬头往上看,坐落于山上的混凝土建筑前面,两根锈迹斑驳的铁柱支撑着一串校名——香珠市职工职业技术学校——这里面分门别类专教如烹饪、计算机、设计等适合就业的技术,也教舞蹈、美术等针对高考加分的科目,原来“艺考前综合培训班”是这所学校里一个供老师们挣外快的课外辅导班。
他们正要走进校门,思索着该找哪个部门进行报到登记的问题时,一对男女正在长坡上吵架。
女的生着一张娃娃脸,看不太出来岁数,蓝色短发,脸上有妆,穿着夸张的渔网状破洞T恤,里面的粉色内衣清晰可见,裸露在热裤外的大腿上纹着“独善其身”四个字,她拽着男生的衣领,冲他吼:“楚亿泉,今天说什么你也得还钱!”
“还你妈呢还。”楚亿泉应该有十八甚至二十岁了,他刘海遮着眼睛,发尾长过脖子,穿着一袭黑色衣服,如果不是背上背着吉他让他看起来和身后的学校还有点儿关系,就是一副很典型的痞子形象,身高一米八出头的他被女生拽得勾着后背,挑衅地将脸贴上她道,“那他妈是分手费,你这个劈腿的婊子。”
这一男一女争执的声音,远远地传到易学佳他们跟前,周礼诺厌恶地皱起眉头,柯鸩飞好奇地看一眼,见到对方是不良少女和社会流氓的模样,赶紧撤回了视线,他们不想惹上麻烦,于是隔得老远,贴着左侧的商铺往校门走去。
“我劈腿?如果不是某人和兄弟共享同一个女人,还嚷嚷得全天下都知道,恨不能让我给你颁个双飞奖,我能被你伤透了心,给别人钻了空子?”蓝发女生咬牙切齿地瞪着楚亿泉,数起他的涛涛罪状,“你非要跟老子计较,那是你劈腿在先,我还怕你传染性病给我,没管你要精神损失费——”
“你够了,我警告你——”楚亿泉刚要扬起手来动粗,却因为眼角余光瞟到了周礼诺而愣住了,是女生的尖叫斥责使他回过神来时,“够了。”他突然俯身热吻她,然后捧着她的脸说,“奈奈,你知道我是爱你的,你以为我差那点儿钱?我骗谁也犯不着骗你的钱,我就是舍不得你,我不想分手,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不等奈奈反驳,他又用嘴堵住了她的言语,继续深情地告白了一遍又一遍。
终于把奈奈哄得服帖了,看着她稀里糊涂地远去,楚亿泉捋了捋刘海,抖了抖背后的吉他,跑进校园,追上周礼诺他们,笑眯眯地从身后打招呼:“同学,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