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寒风哭嚎,白日热闹的景阳镇被夜色笼罩后也变得冷清寂寥,只有星星点点的灯火在倔强闪耀着。
“不用送了!真不用!
我没醉······没醉······”
“呼——呼——”不理会身后的声响。
赵绅深呼了几口气才鼓起劲儿晃出铁牛家,刚出门一轮朦胧月轮映入眼眸。
春夜的夜风极冷似乎快赶上凛冬的寒风了,被这极冷的夜风抚过哪怕赵绅趁着酒劲儿也不禁打了个寒颤,将衣服裹了好几道才感觉到了温暖。
“铁牛这娃子不错,能干事为人也仗义,”
赵绅说着不由摇摇头,惋惜道:
“可惜就是不会喝酒!这·······嗝······
大秦男儿不会喝酒算什么事儿!
不过得亏铁牛这娃子,不然我这把老骨头早就没了。”
他忆起向自己扑来的花豹,以及那张血盆大口,恍若现在也能嗅到花豹口中那股子臭味。
兽潮是过去了,可这花豹却落到了赵绅心中,近来每每入眠都会梦到花豹扑来的场景,每至半夜都会惊醒。
“唉!”
赵绅坐在一户人家门口叹息,想到家中的老婆子有身孕,又想到她睡得浅,醒了便睡不着,还是晚些回去吧。
夜风愈发狂烈,赵绅近乎蜷缩成一团,身体再冷可熄灭不了他这颗火热的心,一想到老婆子这思绪就停不下来,忆起当年,不禁笑出来。
当年他可不在景阳镇,他住在云城,是一小小的玉匠学徒,家里清贫父母为了供他去雕玉,家里一日三餐变成两餐,好的永远是自己先吃……
可这雕玉不雕真玉你练再多也是枉然。家中清贫买不上玉,那他就雕土豆,雕萝卜练手只盼着师傅能赏块玉雕。
再不成!那就攒出一块玉钱来,学徒一月五十枚铜钱,大不了先买块儿劣玉雕雕。
只是这五十枚铜钱一月下来除开家中柴米油盐竟没剩下多少,他也由一开始雕土豆变成了雕瓜果,后来由雕瓜果变成了雕木块。
活计练不得假,这一雕就是三年!他刚雕瓜果哪儿会师兄弟在吃喝玩乐,他雕木下手能入木三分时师兄弟在寻花问柳。
三年了!
师兄弟们有的成了大雕师,有的再坊内时不时接几个雕玉活计,日子过得极为滋润,而他依旧是一个学徒,连五十枚铜板都得勒紧腰带用的学徒。
他问师傅,可师傅告诉他,“他雕的不活还要多练,练出那一抹生机,他就算入门了。”
不活?一个土豆雕完一时三刻就皱了,这可不就是不活吗?雕的木鸟放在窗上别人能误认为真鸟,这也不活?
那一瞬间,他迷茫了,苦练三年的手艺活儿是什么?甚至产生了放弃雕玉的想法。
可他不敢!他不敢!他甚至不敢回家。
家人愈发希翼的目光让他害怕,他怕自己做不到,做不好,连往日平稳的手拿起刻刀时也在抖动。
……
原本近乎差不多的师兄已经爬到了玉坊首席雕师的位置。
首席!
意味着他能拿到玉坊三成的收入,接的私活也是几百两起价。
这让赵绅越来越阴郁,本就不胖的他日渐消瘦,可他依旧坚持着,手抖他就砸手,便挂着沙袋,手是稳了,可他越来越不想继续下去了。
直到那日,师兄带他出去吃饭,带着他去云城最好的酒楼,一桌菜、两坛酒就花了上千两白银。
二人醉了,师兄与他说着些糟心话,甚至连娇妻过门变成悍妇之类的事也吐了出来,说道最后师兄哭了,他也哭了。
第二日,赵绅收拾好行囊离开了这家待了数年的玉坊,毫无留恋。
如意楼算得上是云城最大的玉坊,不过玉坊却只是如意楼众多生意之一,可进入这如意楼又谈何容易,刚入门便是三道考验,一手稳,二眼力,三为刻。
赵绅轻轻松松过了三关,由玉坊学徒变成了如意楼学徒,不过一月能多出一百五十枚铜钱,这也让他极为高兴,这多出来的钱可以给老爹老娘备上些衣服,可以让家里面吃得丰盛一些……
不出三月,赵绅以精湛的雕刻技术爬到了大玉匠的位置,一月下来攒的银钱也不少,家中购置了地产,换了田地。
赵绅却愈发担心,他担心失去这一切,或许是他出了问题亦或者是别人的问题,他眼中死气沉沉的玉雕落在别人眼里却活灵活现。
他雕得越死,玉就越活!
赵绅甚至买上真物,对比着黄雀雕玉,对着兔雕玉兔,可越来越死的玉让他的手指愈发僵硬……好似他雕的玉只有吸收了他的生机才能活一般。
赵绅发现后每日都在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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