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此处,只能硬等。
六月下旬的夜,夜风都是热的。 幸好,马车上有冰鉴。
叶宛卿上了马车后,并未让人点灯,而是闭上眼睛沉思。
明日,便是她的回门日,若是她没办法带着楚安澜一同回长公主府,只怕不需一日,便回沦为京中笑柄。
她不怕沦为笑柄,只怕牵连了母亲和父亲和两位哥哥。
除此之外,还有太后。
太后她老人家能承受得了么?
叶宛卿不敢赌。
夜色渐深之后的京城,安静得只剩风声、火油燃烧的声音,以及隔壁内狱传来的哭声。
叶宛卿掀开车帘,问樱香:“端王妃和世子妃,便是被关押在内狱的吧?”
樱香问:“奴婢去打听一句吧?”
“不必了。”叶宛卿看了眼黑沉沉的高墙:“想来,她们昨日便该被关进去了。”
也不知,芙庾的命运该如何?
还会像前世一般?
头疼。
叶宛卿揉着额角:“樱香,我先睡会儿,等太子的车驾出来了,立刻叫醒我。”
樱香点头:“郡主放心,奴婢帮您看着。”
叶宛卿放下帘子,靠着马车壁,迷迷糊糊睡过去。
梦里,似乎都是难闻的火油味。
似乎没过多久,樱香便唤醒了她:“郡主,醒醒。”
叶宛卿头疼得厉害:“太子殿下出来了么?”
樱香掀开车窗帘子,声音又低又警惕:“郡主,是陆继廉陆大人……”
陆继廉?
叶宛卿瞬间清醒。
她正思忖着,让随侍都装作没看见,忽然就听见有脚步声朝马车靠近。
樱香连忙行礼:“陆大人。”
陆继廉的声音自马车外传来:“郡主安好?”
避无可避。
叶宛卿整理了仪容,缓慢地掀开车帘,往马车外看去,冷淡疏离地道:“陆大人,有礼了。”
有些日子不见,本就清隽的陆继廉似乎又瘦了许多。
广袖长袍的官服,被他穿出了出尘脱俗、清逸如仙的味道。
他映着火光的眸子,闪烁着冰冷的危险火苗,弯了唇角:“郡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叶宛卿神情越发淡了几分:“男女有别,陆大人有话不妨在此直说。”
陆继廉唇角的弧度变大了些:“你就这么防备我?”
“陆大人多虑了。”叶宛卿直视着他。
陆继廉看了眼马车旁的随侍:“我与郡主有事相谈,你们跟远些候着。”
说完,他不管叶宛卿同不同意,便自顾自往街边而去。
叶宛卿站在原地,看着陆继廉走到内狱院墙外的槐树下,转头朝她看过来。
叶宛卿沉默。
隔着火光,她远远看着陆继廉,仿佛回到了前世。
前世,陆继廉也是这样,总会站在离她很远的地方,才会冷淡地朝她看来。
他们之间,仿佛永远都隔着一堵无形的墙。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已经不是夫妻了。
想到此,叶宛卿的脚步松快了不少。
她转头对樱香叮嘱了一句:“就在此处等我,我过去和陆大人说几句话便回。”
说完,缓步朝陆继廉走去。
茂密的巨大槐树,遮天蔽日,走入树荫之下,恍如走入放了冰块的屋子,一下子凉了不少。
叶宛卿站在离陆继廉不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