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雄进门之时,一个个丈二和尚,听过解释,方得悉主人用意,唐桑榆一路自来,无人告诫,不知其中缘故,见群雄目光齐聚,知道惹了众怒,脸上不露声色,苦思圆说之法。
牟世基道:
“唐掌门你不持请柬,恃强破我门禁,现下又在大庭广众之下信口雌黄,退一万步说,便是今日当真有人误渎这五茎莲花,众位英雄不知不罪,我佛慈悲尚可宽宥,唐掌门对佛经要义如数家珍,却依然明知故犯,请问这个公道,是理应由牟庄向铜砂讨还,还是要牟庄请‘太虚宫’出面,向少林讨还?”
群雄先前见他披金挂银心宽体胖,俨然一方财主,谁知一开口便咄咄逼人,唐桑榆无从反驳,一张脸忽红忽白,知道“太虚宫”与牟庄同处栖霞,乃是全真龙门派创始人丘处机当年以故居为观主持修建,实是道家清修圣地。
佛道同为武林一脉,若是“太虚宫”当真将自己所为告上少林,崇印必会严惩,再不敢胡言乱语,挪开脚步,道:“三少爷教训得是,是唐某冲撞了,还请三少爷恕罪。”
心道:“他日你若栽到我的手里,定教你尝尝我‘铜砂掌’的厉害。”
此次大会虽设于牟庄,但牟庄不是主事之人,原本不想喧宾夺主,牟世基见他服软,也不深究,道:“如此不打扰各位商议大事,告辞。”
唐桑榆来到不尘跟前,拱手道:“真人,晚辈师从少林,自立铜砂,素来以名门正派自居,以匡扶正义为任,此次正道大会既为剿灭盘龙魔教而开,在下身为铜砂掌门,自觉责无旁贷。”
不尘道:“唐掌门此言深得贫道之心,不知屈长老与王少侠意下如何?”
屈彪道:“我丐帮和少林百年交好,和铜砂素无旧怨,既然不尘真人这般说了,丐帮自无异议。”
心道:“你一派掌门敌不过我六袋弟子,武林中人尽皆知,你愿意留下自取其辱,我何必拦你?”
退回三大长老身旁。
王虎腾却道:“此事晚辈做不了主,一会儿等掌门师兄回来,还要烦请真人再说一遍。”
不尘微微一笑,道:“好。”
唐桑榆见这王虎腾草包一个,暗暗好笑,一时忘记先前羞愤,道:“不知孔兄去了何处?怎么做东道的,反而来得最迟?可是路上遇见甚么麻烦?”
王虎腾笑道:“不劳唐掌门费心,掌门师兄临时有事,迟些便会赶来。”
正午时分,王虎腾走到内侧正中,群雄见他有话要说,纷纷安静下来,此次牟庄大会牵连甚广,大大小小门派不下百余,约摸一年以前,雁荡联名白云、大罗、四海、铜铃、玉苍、越城,总共七派掌门前往丐帮求见卓凌寒,恳请丐帮主持大局,将正道武林结为同盟。
卓凌寒与六大长老早有为班陆离报仇之意,商议后全数赞成,谁知才过去两个月,夏语冰有了身孕,卓凌寒当即决定陪爱妻回蓬莱仙谷待产,临行前特意书信吩咐冯屈崔江四人,邀请时不论门派大小,只要在武林中没有斑斑劣迹,又肯为天下正道出力,均可亲为盟友。
至于雁荡派弟子四下递帖,竟会没有送给少林,卓凌寒直到这一刻尚不知悉,非但如此,雁荡派迁怒佛门,对佛门“五大十一小”的僧尼亦无人问津,近年来盘龙教声势剧增,正道门派屡屡受挫,未起冲突的那些亦不免惴惴,不知何时轮到自己,见丐帮礼贤下士,可说一呼百应。
四大长老昔日受益于夏语冰,知她全心辅佐丈夫振兴丐帮,这次虽令卓凌寒分心不能到场,对她却无半分抱怨。
各派掌门落座,长老立于座后,丐帮虽离王虎腾最近,反而座上无人,四大长老为表谦恭,无一与别派掌门并肩落座。
晋无咎身份不伦不类,只能再往后一排,好在他身形高出四大长老,对厅中情形倒也看得清楚,牟庄准备充足,于“快语厅”设有八排座椅,待所有人就位,才发现大半虚席。
王虎腾左右各看一眼,朗声道:“承蒙众位掌门、众位前辈抬爱,前来参加今日牟庄大会……”
群雄见正午已到,孔麒仍未出席,却由乳臭未干的王虎腾代为主持,各在心下猜疑,王虎腾却似浑然忘记先前受辱,想那唐桑榆在不尘、屈彪、牟世基三人面前轮番丢脸,可算是替自己挣回颜面,续道:
“……正如各位应邀前来之时所知,江湖上有一个盘龙魔教,创教百年,早先和我们正道中人井水不犯河水,可近十年来,好像全然不是这么回事了,相信在座各位都对家父惨案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