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府陈氏院中,陈婧瑶正在母亲房中绣着女红。
家中出了大事,母亲明显神不守舍,即便自己又将鸳鸯绣成了鸭子,今日也没骂过半句。
看着手中足足绣了两年的嫁衣,陈婧瑶也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当年逃难时,自己的两个姐姐因为脚小跑不动,被父亲用剑刺死之后,母亲便不许自己裹脚。
来到山东以后,本来凭着陈家的丰厚家资,自己结亲本不是什么难事,上门的媒婆也是不少。
可她们一听自己是天足,就再不见了踪影。
如今陈婧瑶已经十七,若是父亲此番不能平安度过,这嫁人的事岂非更难。
陈婧瑶看着只绣出一只的丑鸭子,心中更加悲伤,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陈母见了,以为女儿是因为太过担心父亲,一边掏出帕子帮忙擦拭,一边温声安慰道:“瑶儿别怕,赵先生已经去了巡抚衙门,他老师同年可是与孙巡抚相识的,你父亲这次定可安然无恙。”
这句话陈母也说得中气不足,若那赵公子真识得巡抚大人,当日何必那般落魄,自己全力支持他,完全是不想放弃任何一丝能救出自己丈夫的希望。
事后想来更觉自己可笑,不过如今这个时候,她也只能用这个方法来骗女儿安心。
就在此时,院落之中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陈母出门看时,来的却是齐管事。
“夫,夫人,有人从门口送了封信进来,您快看看吧。”齐管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见到老管家面色沉重,陈夫人不敢耽搁,连忙接过信来。
信封早被拆开,显然齐管事已经读过,看他脸色悲愤,陈夫人便知信中不是什么好消息。
“我呸,这帮尽会用下三滥的杂碎。”读过信的陈夫人,恨不得将自己满口贝齿咬碎。
写信人是山东商会的几个老板,这些商人看起来就非常仗义,不但斥责了这次陈东主被捕,完全是外部敌对商人蓄意陷害。
还对陈家表示了十二分的同情,甚至表示愿意代为疏通,救陈老爷子出狱。
当然,陈老爷子这次被捕那可是人赃俱获,疏通的金额一定不是个小数目,那么一大笔钱陈家须臾间怎么凑得出来。
但是谁让这群商人仗义呢,他们连筹款方案都帮陈家想好了,陈家货仓里不都是皮货吗,如果陈家愿意给个友情价,比如三折左右,他们就勉为其难的照单全收了。
陈夫人骂完还不解气,抓起信来就要撕碎,齐管事见状马上阻止道:“大奶奶啊,可使不得啊,这封信要是撕了,那救老爷的最后一条路都断了。”
陈夫人手上虽然停下了,但还是气不过地道:“估价三成,他们怎么不去抢,还代为疏通,这和响马绑票要赎金有什么不一样!”
“大奶奶啊,现在还哪是算计钱的时候啊,把老爷救出来才是当务之急啊!”
齐管家的哭告终于让陈夫人泄了气,但是她还是不甘心地道:“且等赵先生回来再答复他们。”
“这怎么成,送信的人可还在门房那等着呢。那个赵先生才入府一日,便遇到这么大的事。别看他说的好听,要去什么巡抚衙门,可那巡抚哪是那么容易见的啊!依老仆看来,他那完全就是金蝉脱壳啊!”
齐管事见陈夫人还是游移不定,终于下定决心,将从昨晚到今日憋在心中的话尽数说出。他明白陈夫人当时是六神无主,但是怎么能不信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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