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登州府衙大牢内。
“啊,莫要再加力了,你们让我认什么罪我认便是,但求给我一个痛快!”
听着这撕心裂肺的吼声,吴维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赶紧喝下一口浓茶压了压惊。
牢房里面的事情太过腌臜,吴大人这种清贵文官自然是不屑进去的,茶杯刚刚放下,自己的刑名师爷就拿着一叠纸送到了他的面前。
“东翁,这是李春芳的认罪画押,这下面的就全是他的逆产了!”
吴维城笑呵呵地点着头,把纸张分成两叠放置,薄的那叠自然是辽商们邀买人心,企图谋反的罪证。而厚的那一叠吗,自然就是这次捕获辽商的身家了。
就是不算那些铺面商号、田骨地契,如今光是藏银就已经突破了三十万两,吴维城几乎可以想见,除了在考功簿上自己又多厚重一笔,自己的小金库这回恐怕又要来一次历史性突破。
想到这里,吴维城看向刑名师爷的眼色愈加和蔼,不禁勉励道:“陆幕友,此案就剩下一个人犯尚未招认,你可务必要在天明前尽此全功!”
不过那师爷却突然嘶了一声,面有难色地道:“东翁,那个陈立三真是又臭又硬啊,鞭子也抽完了,夹棍也上过了,就是半个字也不肯从他口中吐出!”
“不行,一定要拿到他的口供,我可听说了这陈立三可是随着毛文龙起家,十余年积累下了万贯家财。说不定只他一人的逆产,就要胜过旁人一倍。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一定要撬开此人之嘴,皮鞭、夹棍不行,难道那些狱吏就没有更狠的招数了!”
吴维城柳眉倒竖,一把将稿纸扔到了刑名师爷面前,话语之间透着说不出的冷厉!
见幕主发怒,刑名师爷赶紧弯腰去捡那掉落在地上的纸张,可身后的大门却被猛然推开,瞬间进入的寒风,一下子把他正要捏住的白纸,吹离了他的指尖。
“吴维城,吴知府,你此番可是做下了天大的祸事!”人还没进屋,登州按察使副使宋光兰的骂声就先传到了吴维城的耳边。
大家虽同是四品,但此人毕竟是巡抚面前的红人,吴维城还是起身走到门口去迎接。
“宋大人,深夜来访,也不见通传,吾也想问问到底出了何事?”吴维城姿态做得足,但是嘴里却不肯饶人。
“吴大人今日是不是在弗朗机人的教堂抓捕了一批辽东商人?”看着对方老神在在地点着头,宋光兰心中又拱起了一团火,厉声喝道:“此时镇海门外已聚集了数万辽民,我倒想向吴大人请教该当如何?”
“该当如何?难道守城门的那些丘八连乱箭驱散都不会吗。一群不知畏惧天威的流民而已,死上几百个,哪还有不四散奔逃、跪地求饶的道理。”
此时牢房里又传来一声惨嚎,吴大人这番话说得倒显得越发的云淡风轻。
“乱箭驱散?那伙贼人可是突袭了弗朗机炮营,将夷兵夷将并着京城神机营的那位朱把总一起绑了。扬言若是一个时辰内不见人,他们就要将人全部杀光。”宋光兰冷冷笑道。
什么?自己抓了几个辽东商人,那群流民居然把朝廷命官给绑架了。连辽民造反都已经做过预案的吴维城,还是被听到的情况惊呆了。
他只是伸出手指,颤抖着吼道:“贼子安敢!”
“他们敢不敢我不知道,你现在便随我去见巡抚大人吧!”宋光兰也不再多言,抓住他的手就向外拖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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