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秋三娘叹息一声:“没什么,就是可惜你这张脸毁了,不然……”
她笑着摇摇头,没说下去了。
次日午后,秋三娘和苏遮月收拾妥当,便被管事的引着往那兰麝院去。
这院子名义上属秋菊院,但地方是单拎在外头的,正在她们住的楼边上,院子和环楼之间隔着溪流。
溪流上架着一座曲桥。
苏遮月在桥上走着走着,脚步突然间慢了下来,隔了一段,向前望去。
秋三娘只顾着与管事的谈笑说话,这时正步下那端的桥阶。
不知怎么,苏遮月突然感觉秋三娘的气质有些变了。
原先苏遮月需要下十分的苦功才能在妆化上遮去她身上那股浮媚的感觉,还时不时地会流出来一些,但这时从桥这一边到得桥那一边,她好像突然就从浮艳变成了明丽。
明明人还是那个人,仪态举止都没变,但好像就是有什么东西在变了,就像是原先跪着的人,突然就站起来了。
秋三娘给自己定下的新名儿叫“姝烟”。
苏遮月初听到时还觉得陌生,毕竟听惯了还是觉得三娘亲切,但也知道三娘到底不是一个真名。
如今的姝烟才是她应该有的名字。
本也是可以加个姓的,只是她卖进来太早,不记得自己的姓了。
但转念又想那生了她也不养,让她在人间受苦的父母,就是记得也不想要,索性就留个名。
苏遮月听到这里时突然就想到了那谢染姑娘,她应该是留了姓的,只是不知为何会流落到了浮云阁。
过了桥,再弯弯绕绕走过一段长廊,便到了兰麝院。
这兰麝院虽比不得谢染的幽染院,但也收拾得十分漂亮,里头有弯月形的水池,假山,也有穿梭其间的石径小道,还有一个半亭可以在外头下棋说话。
虽说是住的隔壁,但也隔了一道小小的院墙,墙中是花瓶形的洞门,门两边的墙上镂刻着花窗,扒在上面偷窥,确实能把隔壁的院子景况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这时刚进来,也无人没闲工夫去看那天芷在干什么,管事的把她们带进屋,这屋子的确比她们原先住的要华丽精致不少。
里头还有一个扎着双髻的粉衣俏面丫鬟,在收整床褥,见她们进来,走过来向她们见礼,笑道:“姝烟姑娘,月儿姑娘,唤我怜儿就可以。”
姝烟愣了一下,问:“怜儿,你是我的丫鬟?”
虽然按规制她是可以多一个丫鬟,但她以为怎么也得等她在这个院子住稳了,半年一年之后才对,难不成……
管事的说道:“是,这怜儿本就是在这个院子伺候的,上下都熟,至于你这个丫鬟……”
他说着转向苏遮月,那目光让旁边的姝烟瞬间紧张了起来,
按说以浮云阁的规矩,像是苏遮月这样的丫头,应该是留给下一个三娘伺候的,但她觉得苏遮月是她的福星,便强自把她从秋五娘那要了过来。
这事秋五娘也点头应了。
但到底不是特别合规矩的事,若管事的非抓着不放……她一颗心也惴惴不安起来。
这时听得那管事的笑道:“邓婆婆说她挺不错的,日后会有些地方要指着她去伺候,重活累活就别叫她做了。”
苏遮月还愣在原地,姝烟已经舒了一口气,笑容满面迫不及待地应下,
“原来是这个意思,哎,您放心,我都明白的!”
这往常也是有的事,邓婆婆会选一些得力出挑的丫鬟,隔三差五过去伺候,说着伺候,实则也是听听各院子姑娘的风闻。
姝烟如今可巴不得在婆婆面前有自己的人,何况苏遮月是个要命的菩萨心肠,若是将来自己有什么不满,就使劲儿往她面前倒苦水,她一定会在婆婆那儿替她说话的,那自己往后的日子就更安稳了。
姝烟这边心里美滋滋,苏遮月却目光怔怔,疑窦丛生。
她是在心疑这会不会是邓婆婆知道她有孕有关系,毕竟她前几天也在担心日后孕肚大起来了,伺候姝烟会多有不便。
但是邓婆婆怎么会知道她有孕,而且还专门关照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