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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嶷听得洒泪睡去,口中呢喃着:“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盖俊和张紘静静走出卧房,后者道:“曲妙,诗歌更佳,寥寥几语道尽男女相思之情,类比苏武《留别妻》啊!子英大才。”
盖俊不会谦虚,不然置“诗仙”于何地?
张紘又道:“说来惭愧,我枉为公尚大兄,竟不知他有这般心事。”
次日陈嶷酒醒,得知自己酒后失言,脸色大变,一番盘问,见二人似真不甚了解细节才放下心来,立时又恢复神风俊朗的模样,对那件事只字不提。臧洪听说自己喝醉还有这么一出精彩戏码,大为懊恼,连连质询,陈嶷抵死不说。
几日后盖俊终究手痒难耐,和臧洪、陈嶷、张纮三位友人同去雒阳东郊阳山狩猎。他也邀请了同乡索展、张恭,可惜前者不善射术而后者有事在身,只好作罢。
阳山相传是伯夷、叔齐葬身之所。两人原为孤竹国国君之子,其父死,遗命叔齐继位,而叔齐认为伯夷是长子遂让位于他,后者却认为父命不可违,便逃跑了,叔齐也不肯继位而逃。时值武王伐纣,周武王率兵车三百乘,虎贲将三千员,士卒四万五千人,千里迢迢挥师孟津渡口。并在此联合庸、蜀、羌、微、卢、彭、濮等各部落,号称八百诸候。然而就在此时,伯夷和叔齐奔到武王跟前,扣马而谏,指责武王此举不义、不忠、不孝。但纣王无道,天怒人怨,箭在弦上、不得不。牧野一战,泱泱大商倾刻间轰塌。两人则“义不食周粟,隐于阳山,采薇而食之”,最终饿死山上。
有人称两人乃君子,有人则说是愚夫。
在盖俊看来,两人只是遵循心中义理,如此而已,至于什么君子、愚夫不过是后人强加在他们身上的看法罢了,相信两人若在天有灵,听了想必会付诸一笑吧。
四人策马迤逦至山脚,将马寄托给山下人家,深入山中。
臧洪射术自是无法与‘盖射虎’相比,倒也称得上精湛,一个多时辰下来狩得猎物不在少数。而陈嶷别看身材消瘦,也拉得开弓,只是准头稍差一些,至今只有两三收获。四人中惟有张纮未曾参与,他也不寂寞,走在山路观那古树参天、奇峰怪石、花簇成团,不时再与三友谈上几句,优哉游哉,好不惬意。
中饭自是在山中解决,四人一边享受所猎野味,一边饮着美酒佳酿,或纵论古今、或争论国政、或品评人物,说到人物,自然不免提及袁绍,近来盖俊耳朵都磨出茧子了。
日昳十分,在臧洪的建议下始向山顶进。越向上行遇到的人越多,其中很多达官显贵,原来顶峰乃远近闻名之一景,日出日落,分外迷人。
果然,站在巅峰,目及西望,只见一轮红日徐徐斜落,霞光如涂,斑烂绚丽,雒阳朦胧。南瞻,中岳嵩山众峰插云,逶迤蜿蜒,伊洛如练,在阳光下闪烁。北眺,巍巍太行横空出世,千姿百态;滔滔黄河奔流东去,一泻千里。
“不虚此行。”盖俊油然感慨道,阳山既可射猎,又能观景,真可谓两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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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阳山在哪不仅现代有争论,汉代也不能肯定。马融说:华山之北,河曲之中;班昭说:陇西;许慎说:辽西。书中取河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