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兴但说便是!”
于是羊安缓缓道:“安有一同乡,姓孙名陆,平日里都唤他小六,与安同年。前几岁家中遭了疫,父母都去了。府上见其可怜,便收为家仆。上月家母来信说:遣其来洛阳寻我。这孙陆为人聪慧机敏,做我家仆实在可惜,便寻思着给他寻个活计,也好学点手艺,日后或有一番成就。”
麋竺道:“叔兴善待家仆,竺佩服。”
羊安摆摆手,又道:“欸,这不听闻城内百杏林乃子仲家业,便想送他去当个伙计。”
羊安说的真真假假,麋竺不疑有他,笑道:“这事好办,待我明日向掌柜的招呼一声便是。”
羊安于是抱拳道:“那此事便有劳子仲了。”
麋竺却道:“欸,你我何须客气。倒是叔兴,莫不是有意这药材生意?”
他当然猜不出羊安的用意,羊安也不会同他明说。两人虽有利益往来,毕竟接触不深。此时见对方自作聪明,羊安干脆故意大方承认,又道:“只是这孙陆身份,还望子仲帮忙隐瞒,莫道与他人。若让朝廷知晓你我过往甚密,难免不被奸人利用。”
麋竺会意,羊安这是怕被人弹劾官商勾结。于是道:“叔兴放心,此事,竺定守口如瓶。”
羊安这才道:“如此,明日我便令那孙陆去百杏林。”
“善。”
二人又聊一阵,麋竺便欲告辞,羊安出言挽留道:“今晚家中宴客,子仲何不同饮几杯?”
麋竺笑道:“叔兴既请贵客,竺更不便打扰。”
此时商人位贱,麋竺大抵是怕扰了贵客饮宴的兴致。羊安于是也不强留,只道:“既如此,改日再寻子仲吃酒。”
待麋竺离开,羊安又喊来孙陆,只将自己的安排告知对方,未言缘由。孙陆虽是不解,却也无条件服从羊安。
羊安自有其苦衷,此时是中平二年五月,离灵帝驾崩不足三年。灵帝一死,天下将乱。他不晓得三年后自个儿官居何职,也不晓得三年后身在何处,更不晓得历史是否会发生改变。然为防万一,需要提前布局。
只见羊安从怀中摸出一卷竹简,正是早年在平阳老家所撰《中药纪要》。将竹简递给孙陆后又取出块锦帛,边书写演示,边道:“我能信得过的人不多,唯泰山老家的诸位兄弟。诸人之中你与陈辰最为机警,陈辰留在泰山我另有安排。故思来想去,此事唯你可胜任。”
他说着,将方才所书的锦帛交于孙陆。孙陆会意,忙将锦帛内容与《中药纪要》比对,这才恍然,原来这《中药纪要》乃是一本暗语。方要惊呼,又被羊安止住:“莫言,此事只你、我、陈辰三人知晓。日后我若有差遣,自会命人拿方取药。你按方中内容比对此卷,即可知我部署。”
孙陆于是道诺,羊安又说:“从今日起,你我表面便莫要再联系,今晚家宴,亦委屈你莫要出面。待明日一早,自从后门离开去寻那百杏林。切记不可暴露你我关系。”
孙陆又道诺,羊安从袖中取出一袋金货,交于对方,却又紧握其手,道:“你一人在外,当小心敬慎。凡事若不可为,当以保全身价性命为重,万不可勉强。”
孙陆道:“阿郎放心,小六省的。”
是夜,羊府大摆宴席。不过说是大摆,其实也不恰当,宾客不过是羊秘、羊衜,伏家三兄弟,还有南宫卫士营伍长郑卫。菜是内城得胜楼现成买的。至于喝酒,羊安算是看出来了,这条律法基本就是民不举官不究的状态。你把大门一闭,哪个晓得你在群饮。再说了这步广里,永和里,哪家又是干净的,没事来举报你?在羊安看来,这条律法,更多的还是约束平头百姓的。
酒过三巡,伏均却先问羊安道:“常晖今日可是当值,怎不见你请他,这许久不见,心中倒有些想念。”
伏德闻言,不待羊安作答,便教训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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