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六卷-冬木-80

    豪华的套房之中，落地窗透着外冬木市鳞次栉比的楼宇，以及楼宇间公路上涌动的车流。

    室内的白光撒在室内的空气中，落在面色低沉而恭敬地跪在书桌前的英灵身上。

    英灵眼角透着魅惑之意的泪痣，在宁静的灯光下隐隐散着魅力。

    “Assassin没死，远坂时臣和言峰绮礼仍然是一边；Caster查不出身份，还跟Rider有些关系，而且拥有好几个本该不属于她职阶的能力，在爆发时各属性甚至不输于Saber……Rider更不用说，你的那个学生是从你这里把圣遗物偷去的，他的实力从上一次圣杯战争就体现出来了……”

    红发的女人唇角扬着一抹笑意，走到坐在书桌前的金发男人身后，扶上他的椅背，俯身在他耳边说：“Lancer的判断很对，和Saber合作是我们的上策。”

    “但是……索拉，”感受到未婚妻的靠近，肯尼斯浑身上下不由得微微紧绷，方才面对Lancer时的锋锐之意被收敛，“Saber的Master恐怕不一定这么想。”

    “那你要拿出诚意啊，肯尼斯，”索拉·娜泽莱·索菲利亚说，“难道你会害怕Saber反水？要知道我们可是有最独特的优势，肯尼斯。你作为拥有令咒的Master，我作为提供魔力的Master，爱因兹菲伦家的人造人魔力再强盛，我们也完全不用担心。埃尔梅罗君主，你不应该这么畏首畏尾吧。”

    “我只是认为……刚开始应该稳妥一点。”肯尼斯面露尴尬，说。

    “战争可容不得你犹豫不决，况且Saber受了不可治愈的伤，不可能不需要我们。”

    索拉看了一眼垂眼跪地的Lancer，见他毫无反应，目光微微一滞。

    但很快，她的表情又恢复正常，微笑着看着肯尼斯，直起身，说：“这场圣杯战争，Berserker最先出局，剩下的Rider和Caster、Assassin和Archer已经组队，只剩下我们和Saber。如果我们组队，三大骑士职阶之二都在我们这边。如果我们对上其他两方，胜算不小。在解决完其他两方后再让Lancer和Saber对决，这样不是更高效吗？”

    “Caster的那个宝具我们没人见过，而且都是枪炮，Lancer也没有印象，那只能说明她来自未来……Saber那边，似乎刚好有人擅长用枪。你对这种东西可谓是一窍不通吧，肯尼斯。”索拉俯视着肯尼斯，挑着唇角道。

    肯尼斯面色微僵。

    他沉默了片刻，看了一眼Lancer。

    Lancer面色沉稳，没有表现出任何态度，一副只管服从命令的样子。

    他面色微沉，说：“如果Saber的Master主动过来合作，那么我会同意。但是如果他们没有合作的意愿……”

    “你不会还在因为你的自尊心而拒绝认清现实吧，”索拉语调轻佻地说，“现在的局势已经明显到……”

    “请不要继续说下去了。”

    Lancer沉声说：“您再说下去，就是对主君的侮辱了。”

    索拉一怔，连忙走向了Lancer，笑着说：“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随后，她看向肯尼斯：“抱歉啊肯尼斯，刚刚是我语气稍微重了一点，你别介意。”

    最终，她再次看向了Lancer。

    Lancer看着地板。

    肯尼斯看着她。

    片刻，他转眼，看向了Lancer眼角的泪痣。

    蓝色的双眼中，泛起一抹阴沉。

    ……

    远坂家别墅，书房。

    金色的星芒落下，化作一道金色的人影。

    面向玻璃阳台门的远坂时臣转过身，微微弯腰行礼，恭敬道：“英雄王。”

    身着金甲的金发男子目光平淡地看向远坂时臣，微微勾着唇角，说：“这次你的谏言让我还算满意，时臣。”

    “能人让您感到愉悦是我的荣幸。”远坂时臣一副俯首称臣的模样，右手按在心脏处，说，“您看到了什么，英雄王？”

    男子血红的蛇瞳含着兴味，语调带着君王的高傲与自矜，淡淡道：“一个还算有趣的宝具。虽然比不上本王的王之财宝，但也还算勉强能入眼。”

    远坂时臣微笑，道：“您是想得到它吗，英雄王？”

    “天下之宝都属于本王，只是许多暂未回归我手。”吉尔伽美什语调冷淡地说着，看了一眼远坂时臣，“那个不知道是Caster还是Berserker的东西……本王从未在英灵王座见过她，她身上却一股英灵的感觉，你去查清楚。用的似乎是你们这个时代的枪和炮，能够自如地变化职阶，本王在观战时感受到了她身上爆发的职阶，仅仅可以确定的只有Caster、Berserker和Archer。”

    “了解，”远坂时臣恭顺地说，“非常感激您提供的消息。”

    “还有，那个Rider能够轻松挡住那个东西的宝具攻击，并且大概和那家伙是一伙的，似乎能够把手臂扩大并变作坚硬的晶体。好好查吧。”吉尔伽美什丢下一句，便转身，灵体化消失不见。

    金色的光斑消散，远坂时臣直起身，看着阳台外的天空。

    手中的红酒轻轻摇晃，姿态优雅平稳。

    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这次圣杯的Archer。

    被他以臣下身份召唤的超强者，历史上最古老的王中之王。

    目前，仍然没有发现任何英灵有能够胜过他的可能性。

    纵使，是那个拥有多重职阶的半神。

    剩下未判断的Master只有两个，而间桐脏砚大概不会让间桐雁夜用Rider，更不可能用耗魔力极多的Caster。

    唯有Berserker。

    他淡淡地挑起唇角。

    虽然他们暴露了Assassin，但Berserker也把自己暴露了。

    看出了他们四人两两合作，Lancer和Saber方应该也会顺势交好。

    看来，应该用点其他手段了。

    ……

    光芒在缓缓睁眼的刹那直刺入眼睛。

    间桐雁夜再次闭了闭眼，直到缓解了方才光线带来的不适，才再次睁眼。

    他看到了一个面色不佳的黑发黑眼的年轻男子正看着他，还在收着他旁边的宝石。

    间桐雁夜立刻警惕了起来，猛地起身。

    身上，方才英灵狂化带来的刻印虫暴动的伤害，让他全身撕裂一般地剧痛。

    他抽搐了一下，倒了下去，体内的刻印虫再度蛹动一瞬。

    “啊，真是……不要乱动了！”

    年轻男子不快地说着，把宝石收进袋子里：“好不容易才把你体内那些疯了一样的虫子稍微压制了一点，还勉强恢复了一下你的伤——Rider那家伙真是，竟然没经过我同意就给我带了这么一个麻烦……”

    Rider？

    间桐雁夜瞳孔微缩，微微张口。

    喉腔的刺痛让他难以言语，只能咳嗽。

    似乎见他如此韦伯不耐烦地从旁边的桌子上抽出了一张纸巾递给他，说：“行了，你家的Berserker和我家的Rider在屋顶筹划呢，你就好好养养你的破身子吧，他们两个计划肯定没问题了。我们现在是一条战线的，我可不想你一会儿死了，我一个人面对那两伙人。”

    间桐雁夜闻言，看了看他递来的纸巾，微微皱眉。

    Berserker……

    「救救我……」

    「Silent……Hill……」

    「爱丽丝，不……求求你们……」

    「莱克……波克森……耶赫卡夫……」

    「珍爱生命，远离利兹……」

    「104期训练兵林师前来报到……」

    「为人类献出心脏……」

    「艾伦·耶格尔……」

    「为我们所爱的人，燃烧自己吧……」

    「你和我，都没得选……」

    「谢了，艾伦。」

    他扶住额头，面色苍白而僵硬。

    他……梦到的，都是Berserker的记忆吧。

    她似乎说过，他会梦到她的记忆。

    「等着我……小樱……」

    但，这些又是什么？

    「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言峰绮礼。」

    他，远坂时臣，言峰绮礼，卫宫切嗣……

    「切嗣他……是个会为自己的幸福而感到痛苦的人。」

    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屏幕里？

    就像……

    动漫。

    他们就像动漫一样被观看了整场圣杯战争。

    他看到了自己的死，远坂时臣的死，Lancer的死，Caster的死……

    还有，圣杯的真相。

    浑身上下，刻印虫再度滚滚而起。

    剧痛撕扯他的神经，他再次浑身颤抖了起来。

    所以……

    「我是另一个世界的现代人，因为死了穿越到了历史时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年轻男子恼怒的声音带着无可奈何，“真是……Rider！把Berserker叫下来！她的Master又开始了！”

    很快，窗户被打开的声音传来。

    间桐雁夜感觉到了自家Servant的靠近。

    他微微抬眼，皮肤之下的刻印虫蠕动着，压迫着他的视神经，让他唯一完好的右眼剧痛。

    英灵深褐色的双眼一片平静。

    她抬手，指尖触碰了他的额间。

    一瞬间，他只感到一股苍凉的力量缓缓浸入他的灵魂，将期间的躁动抚平。

    他的余光看到，Berserker的一指消失不见。

    他微微一愣，再次看向了英灵。

    英灵缓缓俯身，在他面前单膝跪地，微微仰头看着他。

    白皙的亚裔面容，一片平淡。

    “雁夜，”英灵嗓音平静地说，“不用怀疑，你梦到的都是真的。”

    间桐雁夜震愕地睁大眼睛。

    “你说……什么？”间桐雁夜嗓音沙哑地问。

    他所看到的这个世界，只是一部在别人手机里播放的作品，就像《猫和老鼠》、《迪迦奥特曼》那些东西……

    他的人生是被剧本写好的……

    小樱会到间桐家也是被剧本安排好的……

    怎么可能！！！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经历的一切痛苦，小樱经历的一切痛苦，都是假的吗？！

    她全都知道。

    她知道他们的敌人是谁，但她什么都没有说……

    为什么……

    他紧紧盯着面前面无表情的Berserker，嗓音沙哑而阴沉：“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旁边旁观的韦伯面色微僵，别过头，不打算参与这对主仆的分歧。

    “你明明知道一切……知道我的时间不多……竟然还不告诉我……”间桐雁夜面上、喉腔、全身的刻印虫再次蛹动，撕扯他的肌肉和经络。

    早已习惯这种痛苦的他仍然死死盯着面前的英灵，冰冷的怒意在眼底和心中翻滚，扩大。

    英灵平静的深褐色双眼之中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对此没有半分反省和愧疚。

    所以……

    什么忠诚……全部都是假的。

    她从来没有真正忠诚于他……否则怎么可能藏着这么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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