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耶格尔,你觉得什么是自由?」
什么是自由……
他曾以为能够离开墙壁,看到大海,就是自由。
在了解到海的另一头时,他觉得能看到世间一切的景象、能够毫无压迫地自由地活着,是自由。
他觉得,见过一切的她,是自由。
然而,在他以为自己终于明白了自由的真谛时,她变作了他们之中最不自由的存在。
于是,他找到了束缚她,甚至束缚这个世界的本源。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做到真正的自由,因为规则无处不在。」
这是他参加的上一次圣杯战争,位于Caster阶的英灵对他说的话。
「但灵魂,也就是你的思想,是能够脱离一切限制的东西。」
人类所能做到的,就是突破所能突破的限制,以及使意识变得自由。
但同样……
「人类对自由的追求不可能被束缚。」
所以,他要打破这个被恶魔所暗中掌控和束缚的世界,还有她。
他无数次进入圣杯战争这个恶魔基于原本圣杯改造出的杀戮餐池,给它递送他为它准备并加工好的餐食,为的就是这一刻。
杀了它。
炽热的火焰随着不断吞食灵魂带来的力量暴涨,逐渐形成了新的漩涡。
苍凉的灵魂波动,让他在疯狂的边缘悬崖勒马。
抑制灵魂挣扎而出带来的疲惫和疼痛让他几乎昏沉,但那抹雄浑而苍凉,镇定而有力的灵魂令他清醒。
带她一起是正确的。
虽然他起初并不想让她再做这种她并不喜欢的事情。
他的心中竟泛起了淡淡的无奈与轻松。
真是奇怪了。
原本做好了咬牙坚持到底的准备,现在却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忍受。
或许是因为知道她也在旁边。
还有……那些伟大的英灵。
他们不是孤军奋战。
恶魔的叫嚣在耳旁不断响起,原本被吞食的数千万灵魂有的被他们同化,有的趁机逃离而出。
击溃一个强大得足以掌控并撼动世界的灵魂,原来只需要片刻。
恶魔对他们的警惕是对的。
艾伦在心中轻笑了一下。
刹那间,炽热的灵魂震出一股轰然大波,一瞬间扫荡整个苍白的火团。
而紧接着,数个同样强大的灵魂的火焰,同时暴增。
里世界……
这种操纵世界的俺绳、乱序者贪欲的产物、让她被痛苦的记忆枷锁束缚的东西,在任何一个世界都不应该存在。
同样,那些热衷于创造枷锁的乱序者也应该全部灭亡。
毁灭它们。
杀死它们。
只有这样,人类才能拥有的自由。
无论哪一个世界。
数个苍白而刺眼的巨大火焰,骤然爆炸。
虚空之中,万千灵魂的叫喊声与恶魔的咒骂声在一瞬间静谧。
下一刻,无数苍白的灵魂在一瞬间化作粉末,消失在黑暗的虚空之中。
一层,一层,宛若被无尽的黑暗逐渐吞没。
直到,仅剩那被蹭蹭包裹住的,灰白交织的核心。
那是恶魔的污浊的灵魂。
强烈的震动过后,触碰灵魂的苍凉之感再度传来。
他感觉到了那依然稳定的火焰。
她做得非常完美,纵使她才接触这种能力没几天。
照着种速度下去,过不了多久她又能超越他了。
[艾伦,一起吧。]
他听见她平静的声音传来。
[好。]
他回答。
炽热与苍凉的火焰,在一瞬间同时扩张,毫无阻碍地撞入了那污浊灵魂的近域,缠绕它的躯体。
已然因为剧痛而麻木得奄奄一息的污浊灵魂,在下一刻被毫无犹豫地撕裂。
灰白的灵魂,化作粉尘,被无尽的黑暗吞食。
黑暗的虚空,随着本核的消散,而逐渐被世界抹去。
悄无声息,却是一个世界的粉碎消亡。
……
间桐雁夜缓缓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到自己和那个英灵的联系消失了。
他猛地清醒过来,艰难地坐起身,看向了自己原本印着令咒的手背。
空空如也。
令咒消失了。
那个英灵做了什么?
他盯着自己的手背,片刻后才意识到旁边还有人。
他转头,看到了坐在床边的韦伯。
韦伯面色略显低沉地拿着一本魔术书,见他看向他,才移开目光,说:“你醒的可真是时候。”
“现在是……怎么回事?”间桐雁夜嗓音沙哑地问。随后,他又看了一眼周围:“小樱呢?”
韦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沉默了片刻,语气略带嘲讽地说:“Berserker和Rider……现在应该已经不是Berserker和Rider了。市民会馆周围被他们和卫宫全毁了,死了不知道多少人。至于间桐樱……”
他看向了手中的书,说:“他跟着舞弥,安全得很。”
间桐雁夜顿了顿,随后再次看向了自己的手背,平静地说:“也是,她跟着舞弥确实是最安全的。”
毕竟他自己没有任何保护她的能力,而跟着其他人又太危险。
韦伯再次忍不住深深看了间桐雁夜一眼,心情有些复杂。
这个男人……
对待外人冷漠得甚至有点刻薄,但面对间桐樱那个小姑娘却像变了一个人。
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间桐雁夜卑微得可怕。
书本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一个都没有进脑子。韦伯目光暗沉,面部的表情却没有很明显地改变。
他已然习惯这种压抑。
圣杯战争,终于结束了吗。
因为这场战争,多少人死了?
曾经的老师的面容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拿着书本的手微微一紧。
这是他的责任。
也是……他唯一能做到的补救。
他和间桐雁夜的合作已经结束。
韦伯缓缓站了起来,便见间桐雁夜也看向了自己。
他并未开口,就见对方再次用他那冷漠的语气说:“我们的合作结束了,对吧。”
韦伯微微一怔,随后沉沉地应了一声。
“那你走吧。”间桐雁夜淡淡道。
韦伯不知为何觉得心中一堵。他看着面前这个虚弱的男人,目光低垂,有些不忍,说:“你的身体情况……”
“放心,我和卫宫的合作还没有结束。”间桐雁夜突然微微笑了一下,语气平和了一些。
韦伯被他的语调一吓,看向他,随后神色复杂地说:“你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他说着,转身走向门口:“再见。”
“再见。”间桐雁夜平淡的声音传来。
韦伯的脚步微微一顿。
但他仍然很快打开了门,走了出去,将门关上。
一切,结束得就像不久之后又真的会再见一样。
但他知道,他们以后恐怕不会再见了。
他很早之前……就开始想回英国了。
离开了距离市民会馆被大火波及地带不远的旅馆,韦伯站在街上,看着暗沉的天空。
远处,太阳还没升起,天空只是泛着淡淡的光芒。
刚下完雨的清晨,蒙着一层雾。
这是日本的冬天。
韦伯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酸涩,但却流不出眼泪。
胸口的堵塞感不轻不重,刚好让他呼吸微滞。
他拎着自己的行李,走向远处。
结束了。
在这里的一切,都结束了。
但这里,也无疑给了他另一个开始。
……
冬木市医院内。
红发的男孩从昏迷之中缓缓醒来,看到了正和医生交谈的黑衣男人。
男人和医生交谈完毕,转过身看向了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男孩觉得,男人虽然是笑着的,但却透着疲惫。
男人走向了他,半蹲在他的床边,他能清楚地看到男人下巴的胡渣和眼下因睡眠不足和疲惫而带上的青黑。
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或许就在不久之前,人间地狱的业火在狂兽之潮一般都洪泥之上燃烧,冲垮了他的一切。
“你愿意跟我走吗?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
男人俯下身,用他那疲惫的微笑对着他,语气很温和,但隐隐透着期待。
男孩不知道他的期待从何而来,觉得这个大叔有点古怪。
他看了一眼旁边,与他同一病房的坐在床上无家可归的孩子。
他们,都是那个地狱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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