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实弹行走在街道上,当先是一百骑兵,后面则是近二百火铳手,步履整齐杀气腾腾,惹得街道行人纷纷躲避。
巡检司衙门,巡检刘长福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本属他的座位上却坐着一个青袍文官,却是管理运河的工部郎中陆庸。
“刘巡检,你巡检司的职责便是抓捕不法、绥靖地方,像这等欺压良善的**有一个就应该抓一个,一律从重从严处理!”陆庸板着脸训斥道。
“是是是,”刘长福满脸赔笑答应。
陆庸是正五品的工部郎中,主管临清以北运河,他这河道巡检正归陆庸管理。而他这不入流的巡检在进士出身的陆庸面前连坐的资格都没有。
“可是陆大人,那两个士兵毕竟是新任平辽总兵的家丁,这个,这个……”刘长福吞吞吐吐道。
“平辽总兵的家丁怎么了?就算是平辽总兵本人,他犯了法也一样!”陆庸拍着桌子怒道,刘长福再不敢多言。
“二位大人,大队的士兵杀过来了!”就在此时,外面一阵大乱,有巡丁慌慌张张的跑进房间报信。
“怕什么!跟我出去看看,我倒要看看他平辽总兵能怎么样!”陆庸大怒,率先向外面走去。
刚走出房间,便看见足足数百全副武装的兵丁开入了巡检司大院,最先进入的是百十个骑兵,后面近二百端着火铳的火铳手,队列整齐杀气腾腾。
对这些士兵陆庸并不理会,而是看在最前面,一匹枣红色的战马上坐着的那个年轻英武的军官脸上。
他知道,那人便是新任平辽总兵,新建伯世子王业泰了。
看着前面身穿青色官袍、补子上绣着白鹇陆庸,王业泰明白了。怪不得小小的巡检司便敢抓捕自己的手下,原来背后有一个五品文官撑腰!
轻轻催动战马走到陆庸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陆庸:“是你下令抓的本总兵的人?”
陆庸仰着头,看着面前嚣张的年轻将领,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天津距离北京很近,身为总管河道的工部郎中,他自然看过朝廷邸报知道面前的王业泰。
在陆庸心里,像王业泰这样的勋贵子弟根本不会有多大本事,多半是谎报战功,再靠着家世才获得总兵的职位,而朝廷竟然把一镇总兵这样的职位交给这样的年轻人,更是让陆庸非常的失望。
“本官工部郎中陆庸,敢问足下可是平辽总兵王业泰?”陆庸冷然问道。
“正是本总兵,”王业泰点点头,再次问道:“可是你抓了本总兵的人?”
陆庸昂然道:“是。王总兵,你的手下在闹市聚众闹事,殴打无辜百姓,本官既然遇到便不能不管。王总兵,你如此大张旗鼓而来,可是想要攻打巡检司吗?”
王业泰沉默了一下,道:“是不是聚众闹事你说了不算,现在把人给我交出来,由本总兵亲自审问,若真是本总兵部下的错,本总兵自当惩处他们。”
陆庸冷笑道:“不可能!人虽然是你的人,却是在我天津犯法闹事,自当由地方负责问罪惩处,岂能由着你徇私枉法!”
也许是文贵武贱的传统使然,陆庸虽然只是五品官员,可是天津卫本地哪怕正三品的卫指挥使见了他都毕恭毕敬,所以陆庸并未把王业泰这个总兵放在眼里,若不是王业泰身上有着新建伯世子的爵位,陆庸早就大声喝骂了。
进士的功名,文官的身份,这便是陆庸敢于硬杠王业泰这个一镇总兵的原因。
不可能?王业泰笑了起来,一直以来他算是比较低调了,从没有主动惹过别人,现在竟然被一个五品的文官鄙视了,这让他心里很是不爽。
“来人,把我的王命旗牌打起来!”王业泰回首吩咐道。
王命旗牌?陆庸就是一愣,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难道面前这个年轻的总兵竟然有王命旗牌不成?
王业泰自然是有的,辽东总兵官,掌控的土地也只有辽南旅顺和海上十几座孤岛,远离大陆本土。而按照惯例,朝廷会给孤军在外的将领以王命旗牌,许其便宜从事。上任总兵毛文龙有,王业泰也有。不同的是毛文龙手里还有一柄尚方宝剑,而王业泰却是没有的。
四面蓝色的令旗,四块涂着金漆的椴木牌,被八个骑兵高举着,陆庸的身体微微有些哆嗦。
“王命旗牌在此,尔等还不跪下!”随着一声呵斥,巡检司一众人等早就哗啦啦跪了下去,陆庸的神色变幻了几次,也不得不跪在地上。
ps:端午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