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建勋哈哈一笑,“说得对!我就知道你聪明!实话告诉你,我老早就跟戴组长打好了招呼,这江海关上上下下还真是由我程建勋一人说了算!”
啸海听到这里,给他续上热茶,表情更加恭敬,却又不再多说什么。
程建勋看了看门口,压低声音,“你觉得古德辉这个人怎么样?”
啸海皱起了眉头,“德辉兄自然是成熟稳重,可是他刚到江海关,和您……”
啸海的话没说完,程建勋就已经理解了。这古德辉初来乍到,和自己到底是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呢?
程建勋担心的不止这个问题。古德辉空降到江海关,是陈立夫写信给戴笠安排的。虽然陈氏兄弟和戴笠之间矛盾重重,但还没达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彼此之间行个方便也是常有的事。
思及此,程建勋对古德辉的兴趣退了三分。毕竟牵扯到陈氏,这古德辉是不是能为己所用,心里还不是很清楚。
“稽查队里有个小伙子跟你还是老乡,我看这人也不错!”程建勋又挑出一个人选。
啸海猜到他说的是齐思明。
可是齐思明如果进到了海关办公室里,日后势必会被程建勋拉拢到自己的派系中,这对他是好是坏,犹未可知。所以,啸海并不敢发表任何意见。
程建勋看一向爽利的啸海左也不是、右也不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干脆也不再多问。“罢了罢了,看你也没什么主意,还是我去和戴组长商量吧!”
啸海笑道:“我作为晚辈,当以程叔为主心骨。这些事还是程叔做主的好!”
程建勋也不为难他,闲谈几句,放他回到自己办公室。
午饭刚过,啸海托词冬至感染热伤风,提前请假回了家。
刚进家门,啸海就看见铭华坐在沙发上泣不成声;冬至躺在铭华的怀里,也是哇哇大哭。
“华姐,到底什么情况?你且跟我说一说!”啸海从铭华的手里接过冬至,抱在怀里,轻轻地安抚。
冬至可能是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慢慢安静下来,只剩下小声抽噎,不如刚才那般哭闹。
倒是铭华越发地伤心欲绝,哭到不能自已。
啸海心急如焚,看冬至已经熟睡,轻轻把他放在竹床里;走到沙发前,他揽过铭华的肩头,“华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要给我讲啊?”
铭华勉强止住哭声,“今天,我带着冬至去了福州路……那里已经挂了一排尸体……底下都有警察把守着,说他们是‘共匪’……”
铭华讲得断断续续,啸海却听明白了。凭直觉,铭华接下来的话,一定不是他想听的,但是他却必须得听下去。
铭华抹了抹眼泪,“那里有我们的同志,也有我们不认识的人,还有天宝……”
听到这个名字,啸海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可是他自己仿佛并无感觉。
铭华看见一向刚毅的啸海竟也如此,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伏在他的肩头,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