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笼蒸薯豆

犹未尽地离开了扑克牌桌……哦，不，是比赛场地。

    直播室里韩老师张指导带头做完了比赛总结，无非就是这样打合理，那样打不合理之类，不必详述。孙老师宣布今天的转播结束，下面将转播跳水比赛。译胖子一边吃着最后一口薯片一边戳戳一直在那里埋头念叨的刘老师。刘老师整个人一震，抬头看着摄象机方向说：“各位亲爱的观众，现在我们为您转播男篮小组赛中国对韩国的一场比赛……”

    其他六位主持“嘘”的一声一起离去，剩下刘老师惶恐万分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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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看米国队那边的比赛。奥胖子只在开场时上去跳了一下球，就换由墨普佛•周主打中锋，而邓肯也只走了走形势，让腋毛去发挥。墨普佛、腋毛、猫镭、山迪、迪特，打出了流畅快感的米式篮球，让所有观众惊呼：真正的梦之队又回来了！而米国负责带队的教练，名人中的名人，大鸟伯德，更是展现出他令人叹为观止的指挥才华。

    最后米国以三十分的优势大胜对手。

    赛后采访时，奥胖子一把抢过麦克风：“今天这比赛还不是我们的真正水平，我们只用了一半的力气。所谓一半就是说如果我们发全力的话至少能赢六十分。能在奥运比赛里这样做的，就只有我们米国队……什么？那边那个记者同志，你说中国半场就领先六十多分？那……姚明拿了多少分？什么？零分零板没上场？……我……刚才我说错了，其实我们今天只用了十分之一的力气，如果我们发全力的话能赢两百分……哦不对，三十的十倍是……多少来着？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是货真价实的大学毕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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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场比赛结束的夜晚，奥运村里依然热闹非凡。有人在为自己国家又获得一枚金牌欢呼，有人在到处找其他国家的名人签名合影，有人在花天酒地，有人还在紧张得无法平静下来……

    这一切都与兜兜无关。

    他独自走出宿舍，沿着村里最偏僻的小路独自漫无目的地散步。链子被禁止在比赛期间喝酒，就跑到助理教练房间，拉着花大虫、大巴、大郅一起玩拱猪，输了的要跑到旁边女生宿舍楼下用中英双语大喊：“我是猪！”姚明跟叶子一起，拿了几百个中国队的徽章，到处找其他人交换纪念。嗯，怎么这么多年了这个爱好还没改过来？其他队员也各有各的活动。只要不违反纪律，菲帅是不会干涉队员们的私生活的。当然，他自己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剪接着明天对手的比赛录象，心中盘算着明天的训练中要如何强调每个队员该注意的事项。

    兜兜看着天空的明月，长长舒了口气。一片阴云飘过来，把月亮遮住了。

    兜兜看着一颗明亮的星星，微微笑了笑。“嗖”……那星星化做流星，消失在天边。

    兜兜看着……拜托，别看了，再看天上就没东西可以看了。

    即使是再偏僻的小路，也会不时碰到国际友人。有人认出兜兜的，会跟他打个招呼，互相交换点纪念品。不认识他的，也都会微笑着点点头。

    看着别人友善的面孔，兜兜突然感慨万千。自己从四年前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捡球小子，一夜间跃然成为NBA名人，能够跟奥胖子这样的大人物做队友，能够跟姚明这样的国际巨星一起打球……尽管那么多人在称赞他、羡慕他、嫉妒他，但兜兜自己很清楚，自己还是自己，不同之处只是痴长了四岁而已。奥胖子、腋毛、门特、艾了、钢管、橘子、吕布……这些原来跟自己八辈子扯不到一起的人，竟然一个个走进自己的生命。上天的神奇莫过于此，总能让你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候，碰见最意想不到的人。

    路边的小树丛中，隐隐传来男女的嬉笑声。兜兜忍不住笑笑，孔子曰，食色性也……

    “都这么晚了，你们快要回去了吧？”一个女声说道。

    “没事，我们教练根本不管……”男人说。

    兜兜一震，这两把声音竟然如此熟悉。女声正是橘子，男人不用问，当然就是吕布。这世界小到如此地步。

    兜兜悄没声地走开，直到听不见两人声音为止。他走到一个喷泉旁，随便坐了下来。自从奥运集训以来，兜兜一直担心自己如果再看见吕布和橘子在一起，心里会不会发酸吃醋，所以总是与吕布稍微保持一定距离。但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点酸意了。仔细想来，只有吕布这样的人物才配得起橘子这样的身家，也只有橘子这样的人物，才可与吕布为伴。两人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自己？呵呵，该醒的梦总要醒，过三十的人了，难道还看不清楚这点问题？

    想到这里，兜兜甚至有点开心。自己曾经喜欢的人能得到幸福，这也是种幸福吧？不过，兜兜自己的幸福又在哪里呢？

    “别动！打劫，男的站坐边，女的站右边，兜兜站中间！”有人故意压低了嗓子说着，一根硬硬的东西顶住了兜兜的背后。

    兜兜一愣，马上醒悟过来是有人跟他开玩笑，肩膀一耸，假意要往左去，却突然向右跳起。不料这在篮球场上晃过无数人的假动作竟然被人识破，一把把他按了下来。

    兜兜回头一看，背后一男一女一起哈哈大笑。男的英俊，女的俊俏，正是猫镭和猫蕾兄妹。

    久违不久的猫镭跟兜兜拥抱，久违比猫镭久点的猫蕾也跟兜兜拥抱。兜兜觉得自己好象要喘不过气来。

    “你们丫的太狠了吧，居然赢了韩国那么多分？你真应该去看看记者会上奥胖子那张脸，都快白了……”猫镭说着，捶了兜兜肩膀一拳。

    兜兜嘿嘿笑着说：“还好说？你们的对手越来越弱，我们的对手可是越来越强，后天打立陶宛还好说，最后一场对着雷牧师他们的刚果（民主共和国），还真不知道怎么打呢。那群家伙，一个比一个高，还个个动作灵活身手敏捷……”

    猫镭说：“放心好了，我看好你们能赢其他所有对手，只是总决赛会输给我们而已。”

    兜兜哼道：“哼，看着吧，我们一定要在家门口拿下这枚金牌的！”

    猫蕾忍不住插嘴说：“你们一见面就要说篮球啊？上场打的还不够？我们来玩这个吧！”说着她把手里的东西一举。兜兜这才看到，猫蕾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堆烟花，刚才就是用一支魔术棒顶着自己后背。

    兜兜看了看周围说：“这个从哪里弄的？在这里放烟花，怕是会被抓吧？”

    猫蕾说：“怕什么？我们放了就跑，谁能抓得住？”

    兜兜点点头，接过那支魔术棒。猫镭掏出打火机点着引信。

    “嗖……啪……嗖……啪……”一个又一个魔术弹飞上天空，在夜空中绽放出灿烂的花朵。

    猫镭拿出钻天猴，嗖嗖地放上天，化作一个个流星。

    猫蕾用手拿着二踢脚，“嘭！……啪！”炸醒了那些好不容易才睡着的神经紧张的运动员。

    兜兜安好一个小孩手臂粗细的烟花点着，好大一颗星星冲上天空，画出了个大大的心型图案……

    看着美丽的烟花，兜兜忘记了一天的疲劳，紧绷的神经也全放松下来，心情从未有过的轻松。

    “好象就是那边有人放烟花！”有人这么说着，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快跑！”猫镭高叫一声，抛下手中还没放完的烟花，带头撒腿就跑。兜兜和猫蕾连忙跟上。刚点着的烟花在地面打着转，往四面八方射出一个个漂亮的彩弹。

    三人不知道跑出多远才停了下来，一起喘着粗气。

    猫蕾突然说：“我这里还有这个，看！”说着举起手，她手中还有一个只能在地面打转的地老鼠。两个大男人错愕间，猫蕾已经点着了引线，扔到了兜兜和猫镭之间。两人在火花四射中飞蹿逃跑。猫蕾正笑得直不起腰，突然地老鼠一个急转弯窜到了她的脚下。猫蕾也尖叫一声，跑得比兔子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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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的夏夜，干爽而凉快。奥运村里的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在这个夜晚的故事。那无数如星光的窗口里，各有各的精彩。有人输牌输到只穿着条内裤在女运动员楼下高喊“我他马的就是猪！”有人紧张到半夜还无法入睡，捧着个笔记本电脑在网上疯狂灌水（www.hoopchina.com 最好的中文篮球网站，哇哈哈哈）；有人偷偷翻墙出去买京城小吃；有人在树丛里打嘣打到忘记了时间……

    跑到一身大汗的兜兜回到宿舍，痛快地冲了个凉，躺在床上一边看着电视里今天的奥运集锦，一边吃着刚买的零食，耳朵里是隔壁房间震耳欲聋的“发克！马的！草！”之类的狂呼声。

    不用问，明天一定又是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