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道:“你看到一个少年没有,大约十八岁年纪,胸前的衣服是破的。”老板摇首,哼了一声,道:“小叫花子还不敢到我这里来偷米,不然打断他的狗腿!”
马先元问了白问,又四处检查了一下,这才悻悻然离开了。
宋怡龙与魏勇用闭气功夫,在米缸内待了半炷香时刻,确定马先元已走远,这才仰首突破而出。老板见米缸里面冒出两个人来,大惊道:“你,你们是谁?”宋怡龙笑道:“不好意思,借你的缸用了一用,我们这就走!”老板大叫道:“来人哪,抓小偷啊!”
魏勇飞身而起,点了老板的穴位,应指而倒。宋怡龙惊道:“你……”魏勇道:“公子放心,我点的是昏穴,一个时辰后,他自会醒来。”
此地不易久留,两人来到一僻静街角,魏勇问道:“公子,你怎么还没走啊!”宋怡龙道:“我担心你未脱离虎口,转回来看一下。”看他满身灰尘,一定经过了一番苦斗。魏勇道:“多谢公子记挂,我甩掉官军,躲在这里,不巧遇到公子。外面的那人叫马先元,他武功高强,早就对公子不利了。”
宋怡龙忖道:“咦,他不是高雄派来监视我的吗,怎么说出这样的反面话来?”魏勇见其心事迂回,大笑道:“今夜月圆。”
宋怡龙惊忖:“临走时,徐海对我说,高雄府上有我们的探子,暗语‘今夜月圆’,答曰‘明早日出’,非常时刻,自会相助。”
“明早日出!”宋怡龙果断对答。
魏勇大笑道:“不错,我就是高府的探子,埋伏在那里已有几年了。”宋怡龙沉疴顿愈,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高雄本想插个探子在我身旁,却插了个帮忙的,这时再无顾忌了。
倭寇大寨之内,汪直正与北昌具教、徐海等议事。
北昌具教道:“侯继高在普陀山一连住了好几天,又是吟诗又是题词,逍遥自在,像没事人一般。军中将士颇有怨言,故而个个放肆,聚众赌博,打架斗殴,抢劫财物者比比皆是,我看的确是真实的。”汪直笑道:“不错,我今日叫你们来,正为此事。”
副头领陈东这几日心情格外烦闷,打了一只野兔,找到一隐蔽处,将其残忍的折磨至死,泄了一口怨气之后,经过大寨,见三人正在拟定进攻策略,心中生凉,也不进去,径自回府。
有士兵来报:“陈东首领不在宅中,问过其妻,亦说不知。”汪直道:“吩咐下去,尽快将他找来,有要事相商。”士兵领命退下。
策略已定,汪直眉开眼笑道:“这次可真能让侯匹夫一跤摔个嘴啃泥了。”忽有士兵报:“不好了,陈东头领已回家,不知为何,饮下许多酒,在家里大闹,请首领快去!”汪直惊道:“有这等事?”三人齐往陈东宅中。还未进屋,已听得见破口大骂之声,其妻在门口低泣,一身红色大袖的袍子已满是灰尘。
汪直忙问何故,陈东之妻道:“相公这几日不是闷在家里喝酒,就是在外面打猎,我问他可有心事,他就是不说,还要我不要管他,汪船主,他现在像发了疯一样,我孤身一个女人,以后该如何是好……”汪直道:“不要急,他有心事,我去劝他,他一定听。”命人将其安置,大踏步就往内屋走去。
进得屋内,只见陈东披头散发,左手握一酒壶,右手提着一柄明亮的宝剑,道:“可怜壮士随军十数年,不及小贼三五日,见了新人忘旧人,哈哈哈哈,我图个何来!”
汪直大喝:“你发什么疯了!”抢步上前,将酒壶及宝剑都夺了下来,陈东醉眼昏花,踉跄着道:“谁,谁这么大胆,敢夺老子的酒?”待看清楚汪直那蕴含怒意的眼睛之时,心魂为之震荡,酒竟醒了大半,发颤道:“大,大哥……”
汪直道:“你还知道叫我大哥吗?眼下两军即将交锋,犯不得一点差错,你却目无军纪,泼洒酒疯,影响如此恶劣,你说,要我如何治你!”陈东垂下头去,半晌不说话。
汪直问道:“是否知错了?”“知错?”陈东心中抽痛,脸色阴沉,道:“大哥,这天下,是谁最初和你一起开拓的?”一指徐海、北昌具教,道:“适才我去找你,你却和他们商量什么进攻之计,完全把我凉在一边,听信这两个牛皮大王的话,你这样做,岂不令兄弟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