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冷忽热,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每一道骨头缝中都仿佛有成千上万的蚂蚁聚集啃噬,痒的只想剖开骨肉用指尖狠狠的抓挠,每一次呼吸都仿佛一次凌迟,锋利的屠刀带着细密的倒刺,沿着肺腑一路肆虐,所到之处血肉模糊。
那种撕心裂肺,那种通彻骨髓,是哪怕我曾经从那么高的悬崖跌落都未曾经历过的。
我大汗淋漓,身体猛地一僵,然后便开始不由自主的抽搐,身体被一圈又一圈的布条紧紧的绑在床上,我还是不能控制的挣扎,狠狠的左右甩头,厚重敦实的硬木被我摇动到吱吱作响,我像一只垂死挣扎的小兽,又像一个不甘屈服的俘虏,嘴中的软棉花堵不住声嘶力竭的悲鸣,吊顶的雕花螭虎大张着狰狞的血口,好像要把我活活吞下,睁眼,又闭眼,再睁眼,视线中除了天旋地转,便只剩是山崩地裂。
黄蜂,救救我,我要死了……
黄蜂,原来要这么痛苦,我错了,我哪有那么勇敢……
黄蜂,你在哪里……
黄蜂,我爱你……
死去活来之间,我仿佛看见娘伏在爹的怀中失声痛苦,帅爹和大哥两双凤眸中沁出的水晶,那样晶莹夺目。
我想这一回,我也当得起蒋诗口中的孤勇二字,从来不知毒瘾发作起来要那么久,什么叫作度日如年,分分秒秒都是煎熬,身体好像被紧紧按在灼热的铁板上,翻来覆去都逃不过炙烤。
不知过了多久,我猛地一挺身,在无法承受的极限中,灵魂和肉体仿佛完全剥离了,绝痛中依稀有人抓住了我的手,那么用力,几乎能捏碎骨头。
好像一针强心剂,我狠狠的回握住那只大掌,身体有多痛,五指有多紧,十指交握,那只手更加用力,每个指节都紧绷着怒气,每道掌纹都镌刻着疼惜,我好像溺水的人攀附着最后的希望,仅靠着那坚定而有力的依凭,破晓之前,终于在昏迷中暂时解脱。
过去了……
醒来已是傍晚时分,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寒意渐侵。
汗湿的衣衫已经换过,干爽凉沁的湖丝贴在身上,软塌塌的好像咽气的蛇。
我有气无力的躺着,经历过昨夜那一次生死洗礼,浑身的气血仿佛都抽干了流尽了,只剩下一具干瘪衰败的躯壳。
我能够苟延残喘多久?
束身的布条已经解开,我吃力的抬起胳膊,撑着想要起身,摇摇晃晃的支起了大半个身体,胳膊忽然一软,又颓然倒回床上。
透支了体力,有点脱力而已,没关系,我安慰自己。
我惨淡一笑,伸手拨弄额前纠缠的乱发,当手腕举到眼前的时候,忽然愣住了。
昨夜那番惨烈我都没有流一滴眼泪,然而当看见手腕那一圈青紫的痕迹,我忽地泪流满面。
不是幻觉,他真的来过,在我最脆弱最想念的时候。
泪水怎么也止不住,汹涌一如那一夜的大雨,重重打湿了枕头,这段日子以来经受过的所有委屈仿佛都找到了一个出口,种种屈辱和不甘奔腾着宣泄而下,永无止境。
当我哭泣的时候,这个世界会流泪。(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