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一路之上交换着意见。
“小戈,你觉得如何?”凌玄发先问道。
这个问题,其实很难回答,叛军势大,兵力雄厚,南门之外一个寨子连着一个寨子,要说冲破是很困难的。这就好比射箭,即使箭极端锐利,弓也是强弩,但射出的箭终有衰竭之时,到了最后,即使很薄的一层也透不过了。我军就像这支箭一样,计算突破了前面所有的营寨,到了最后势将力竭而死。
我不禁皱紧了眉头,一时回答不出来。
“小戈,你还记得那晚在姑射山上,庄周真人所说的话吗?他闲谈中说道,水性最柔,却可以穿石,金性最刚,却也会被磨蚀。而他们所追求的,也并不是与自然对抗,而是顺应自然,与自然同化,从自然中寻求答案。”
“大哥,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能与之硬抗,而只能顺势而动?”其实,对于凌玄发的意思,我并没有完全理解,只是这样猜测。
“也差不多了。你看,叛军如此强大,我们假如硬要里外夹击想要一举攻破,恐怕根本就不太可能。我们倒不如一方面示弱,显得不敢进攻的样子,而在暗中择机下手。”
“什么意思?”
“我们先按兵不动,等它几天,叛军虽然觉得我们不是一支多大的力量,但经过昨晚一战,至少也明白不能忽视我们的存在。此刻,他们在昨晚失败之后,必定摩拳擦掌,士气高涨的等待我们进攻。毕竟,我们的目的是解城中之围,进攻是必然的。但是,我们却偏不如此,让叛军等得没耐性了,主动来攻。想来,他们若要派军攻击我们,至少会派出十万以上的兵力,对待这支兵力,我们也不可能立时击破,可以先行退让,待敌军疲惫松懈之时,再行反攻吃掉敌军。这样一来,被消耗掉的就不是我们,而是叛军。”
“大哥,难道我们一直使用这种战术,一支支消灭敌军?”
“这种战术使用到一定程度就不行了。这只是初期。据我估计,长安城中虽然兵力不多,但粮草军械俱足,打持久战是可以的,特别在听到我们到来之后,信心大增。而我们在外面,同样也其到牵制叛军的作用,使其无法倾力攻城。刚才在空中察看之时,我也看出了叛军的几个问题。”
“什么?”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南门外叛军的粮草,主要集中在小乌山与大乌山这两个山头,那里离西面的补给线很近。必要时,我们可以攻击其粮巢,掐断其补给线。当然,这是第二步,到了那之后,敌军内部必然恐慌,且兵力一再在剿击我军的过程中大量受损,其阵线必然收缩。这样一来,我们可以联络其内部有异心者,瓦解其内部力量,最后,就是反击解围之时。这是第三步。”
听完凌玄发的说明,我大概有了个头绪,先前心中想要一鼓作气解围之冒险想法也渐渐消去了。
“可是,叛军联盟内部有这样的动摇者吗?”我又提出了疑问。
“任何一个集团,内部都必然充满各种矛盾与思虑,只要善于寻找,善于利用,这样的人肯定有。我们回来的路上不就听说了吗,陈蔡两家是后来才加入的,这难道不是有原因的吗?假如他们早就考虑好了要加入叛乱一方,那么他们早就加入也不会最后才被迫加入了。这两家,就有着动摇的可能!”
整个计划,就这样渐渐的完善了。
回到营地,正有一场小规模的攻防战,我们返回时已接近尾声了。由于道路狭窄,叛军大部队不能迅速冲上,也就很快在战果不明显的情况下退却了。这时,铎铱锐却带了一个人来见我。看那个人的铠甲颇为华丽,显然不是一般的下级军官,再看其气度,显然也是大贵族出身。
对方一脸的惊异,以为自己就快没命了。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我,我叫蔡飞雨。”那俘虏声音颤抖着。
姓蔡?该不会是蔡氏家族的人吧,那岂不天助我也?
“蔡龙骥是你什么人?”我紧问道。
“正是家父。”
哈哈,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可知道我是谁?”我反问道。
“恕在下眼拙……”他一脸惶恐。
“本人正是女皇陛下御封的天下兵马都元帅讨逆大将军空门雪戈,你等一干乱臣贼子遇上我,嘿嘿,本人可不是什么心软之人!”说着,我嚓一下从一名弟子腰间拔出了钢刀,晃得他一阵发昏也一阵心虚。
“唉,大人,这蔡公子我看并不是真心附逆的,只不过是一时受人蒙蔽,想来以后会与朝廷合作的。”凌玄发这才按住我的钢刀,假意说道。
“是,是,小的确实受人蒙蔽,就是小人家父,也是受了北镇老儿的胁迫。”蔡飞雨慌着表白立场,“我们其实一向最忠于朝廷的,就是女皇陛下,我们也绝对忠诚。”
“真的……还是假的?”我拖长声音吓唬道,同时又舞了舞手中的钢刀,啪的一声,砍飞了一个桌角。
“真……真,绝对真,在下向天发誓,忠于朝廷,忠于女皇陛下。我也一定劝家父如此做。”
接下来的讯问就很简单了,在凌玄发的“力保”下,将蔡飞雨放了回去。
同时,也获得了一些重要讯息,比如谁家出了多少兵力,谁家又是受胁迫而来的等等。蔡家这次共派出了十万兵力,其中五万在南门外,由蔡龙骥亲自率领外,另外五万由蔡家大公子蔡飞霜率领,隶属北镇世子手下,显然,蔡家对此安排并不满意。
“现在,我们开始执行第一步计划吧。雕玉公主,你可以飞进城去向女皇陛下说明了。”凌玄发眨眨眼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