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少年来连续不断的场景。
每一次都要重新进行选择,从几百人变为几十人变为几人最后变为两个人,用炸药,用枪火,用匕首,如同机械一般地履行着应有的过程。
每一次,他选择的顺序都和过去经历过的一模一样。
那鲜血和惨叫,是那样的真切和可怖,不断地折磨着他已经痛苦万分的神经,这也许是被他破坏的圣杯给予的满含着恶意的诅咒吧,尽管身体在圣剑剑鞘的作用下不会受到更多的戕害,可是精神上的虐待却无穷无尽,不可断绝。
而这一次的触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强烈。
或许是因为逐渐苏醒过来的圣杯感受到了卫宫切嗣的存在,因此想要借此来行使复仇吧。
“那些无所谓,伊莉雅还没有醒过来吗?”
卫宫切嗣的心情调整过来,从枕边拿起自己的contende
。。
针对经验不足的浅上藤乃特别使用的“起源霰弹枪”对上其他的魔术师来说基本就没有什么用处了,而他本身即将战斗的敌人,又并非是那么容易解决的存在,更何况,对方拥有具体实力还不明的caste
的加持,说实话卫宫切嗣本人也无法确定特别加强过的contende
能不能起到应有的效果。
“还没有。”
的回复非常简短,不过她说完这句以后又补充了一句。
“伊莉雅苏菲尔的情况和爱丽斯菲尔很类似,这种由于吸纳英灵而昏迷的症状。”
也许她是想要提醒卫宫切嗣,不过很显然后者了解的情况一点不比这位英灵要少。卫宫切嗣点点头,收回自己的思考,静静的收拢手指。让枪与手骨契合,仿佛枪就是自己手臂的延伸部分。
用食指打开保险下面的轴,枪身便猛然向前倒去,露出了弹仓。
从箱子里取出一枚魔弹,滑入弹仓,利用手腕的挥动将它关闭。弹药与枪的重量共有两千零六十克,这个重量对于切嗣的右手来说,实在是太过熟悉了。
触感如此的熟悉,切嗣想到自己早已习惯与这杀人凶器共处,不免胸中涌起一阵苦涩。而自己的双手,曾经亲手将妻子和女儿扼杀过,她们柔软的脸颊,纤细的手指,连带而出的所有的温情,都已经不再属于他本人。
从箱中又取出了一发弹药,试着重演当年他完美熟练的填弹技术。开启弹仓,取出弹药后反手将子弹滑入弹仓,随即甩动手腕将枪膛关闭。所用时间比十年之前要短了许多。
是没有了邪念的缘故吗?
正在这时,从这虚空中传来了魔力的纹络,无论是sa
还是切嗣,都本能性地竖起了汗毛。
“卫宫切嗣,昨日一别,不知是否做出决断,至于‘小圣杯’的归属,更是事先约定的事情,倘若不交出来的话,我也只好主动上门打扰了。”
冷淡的声音之中,充斥的是满满的恶念,就像是在股掌间耍弄的玩具一样,无论是sa
还是卫宫切嗣,神色之间都有些不自然。
但是很显然,久经战阵的二人并不会因为敌人这样的挑衅就有所动摇。
“果然,我这里的动向,从一开始就在言峰绮礼的掌握当中啊。”
卫宫切嗣“哼”了一声,向身旁的sa
问道。
“能找出问题所在?”
事实上,这样的问题根本不需要卫宫切嗣询问,一身黑色铠甲的sa
脚步沉重,一步步向前踏出,然后狰狞的护手向前伸,只一把,就将切嗣身旁虚空中的物体抓住,随后,那异物也在挣扎中出现了形貌。
这鬼物,外形如同爪子,有些尖利,但更多的是诡谲的色彩,表面的花纹神秘而繁复,像是浓墨重彩涂上的,让人甫一望去,就有些目眩神移。
但是这挣扎着的鬼爪并没有留存多少时间,sa
只微一用力,鬼爪便在她的护手中变成了黑暗的物质消失了。看来,似乎是因为本身“黑化”的原因,除开战斗力上升之外,对“魔术”的亲和度也得到了极大的上升,又或者是“魔力外放”的时实力获得了进一步的加强。
不过这一切都不在切嗣的考量之中,本身魔术水平并不怎么高的他,更多注重的是魔术本身的应用。
“这是caste
的魔术吧。”
他把手中的contende
放下。
“是的,caste
的魔术实力有些太强了,所以尽管我现在能够获得一些梅林那里的知识,却不足以完全消解掉相关的魔术。”
颇为羞愧地说道。
“而且,目前看来,caste
的那件宝具‘九天浑动仪’是隐匿在圆藏山山腹中的,本身拥有复杂的阵地守护,凭借我的实力也不足以破解,那样诡异的阵地,本身就具备着防御一切指向攻击的能力,就算是‘誓约胜利之剑’的力量,恐怕也会在击中之前被吸纳到另外的空间中去。”
“是这样的吗?”
卫宫切嗣皱着眉头,如此棘手的强敌让他颇觉有些难以对付,但是倘若要第二次干掉言峰绮礼,caste
又是面前不得不击杀的障碍。
之前那件结界宝具“九天浑动仪”的力量他就已经有所体会,无论是将御主与英灵分隔开来的能力,还是极大的强化盟友弱化敌人的能力,都并非直接的魔术攻击,但是带来的辅助效果却超出了想象。
对于言峰绮礼那扭曲的性格,他并没有什么意外,在这场圣杯战争中,最最迫切地希望圣杯降临的人,莫过于言峰绮礼本身了。那种期盼着一切之恶诞生的心态,已经不能用“人类”的标准来衡量了。
那就是一个恶魔。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样在contende
正中心脏的正面攻击下存活下来的,但是卫宫切嗣相信,如此的奇迹多少也是和那充斥着毁灭的圣杯相关,或许是被类似圣杯的物质构成了刚破坏不久的身体——假若他知道会有如今的局势,肯定会把那神父的死尸彻底肢解掉。
苦恼的思索仍在继续。
企图利用巴泽特的图谋失败了,在言峰绮礼的强烈要求之下,自己不得不默许了他虐杀巴泽特的行径——
那么还能利用谁呢。
忽然,一个人不经意间说过的话语,在他的耳畔响起。
那声音很轻,很轻,却又不啻于轰隆惊雷一般。
“没关系,sa
,我有办法。”
他的嘴唇边扬起了嘲讽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