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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庞士元之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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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云飞暗道幸好自己早对将要面对的各种问题推敲许久,于是答道:“若单是图升官发财,在西大陆倒也不错,可我叔父在西大陆多年,早已看透那些贵族大公的德行。心灰意冷已久,早些年他就像回到故土,可很多事还未处理好。唉!以至于不得善终。他老人家临终遗愿就是让我回归故里,也算了却他一桩心愿。”

    庞士元微微点头道:“你叔父倒也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人,可惜……,唉,还是为俗事所累。”仰头深吸了一口气,庞士元仿佛感同身受似的,吟道:“人生熙熙,皆为名来;人生攘攘,皆为利往。”

    燕云飞不由好奇的对庞士元说道:“听先生话中的意思,仿佛早已厌倦了俗事中的争名夺利。那为何,还在这红尘中为名利所羁绊呢?”

    庞士元道:“士元自幼家贫,14岁那年贫病交加下,父亲扔下我和母亲和有一个妹妹离开人世。3个月后,9岁的妹妹也因为家里没钱看病,夭折在了母亲怀中。我和悲痛交加的母亲相依为命,每日靠她给人做些针线活度日,为了我,容貌尚佳的母亲甚至没有起过改嫁的念头。可不幸就出在她的容貌上,一日傍晚我从学堂回来,进门看到的就是母亲**的尸体倒在血泊中。身上到处都是瘀伤,致命的伤口在心口处,一把锥子深深的扎在她的心口。”

    庞士元取出一方丝帕试去眼角的泪水,道:“后来县衙草草结案,只说是歹徒入室**,之后杀人灭口。案发当时,邻居们大都在田间干活,居然没有找到一个目击者。从此,我便成了孤儿。几个从不搭理我们一家的亲戚,却来霸占我家的几亩薄田和那件破房。”

    庞士元看着燕云飞,苦笑道:“你也可以想象,一个15岁不到的少年,如何和他们这些成年人斗,邻居们也不好掺和我们的‘家事’。自那以后,我便在沥水城行乞度日。幸好老天还算没彻底瞎掉,一次我在学堂附近行乞时,被里面的朗朗书声吸引,便好奇的在外张望,一看之下,顿时被学堂先生教授的东西吸引。后来,我每日都在学堂外偷听,等先生教授完毕后,再去乞讨。呵呵,说来好笑,每日如此,有时倒也能使我忘掉饥饿。”

    说到此处,庞士元不禁露出一丝甜蜜的微笑,对燕云飞说道:“你可能未经历过这样的日子,并不了解我的心情,不过你试想一下,一个小乞儿,为了每日偷听写知识,却往往错过乞讨的好时候,以至于常常挨饿。你说这样‘不务正业’的乞丐,好不好笑。”

    燕云飞只好挤出一丝笑容,可眼中却瞥见庞士元的笑容却是那么的无奈。

    庞士元接着说道:“我在学堂外偷听了一年有余,一日先生散课时,我因为入神的思考先生的提问,而未来得及离开,终于被先生撞到。先生对我这个乞儿在外偷听很是好奇,于是便问我为何要每日在此。我当时也不知道为何自己每日风雨无阻的在外偷听,只是心中感觉书中的东西是那么吸引我,甚至能让我暂时忘掉自己的苦难经历。先生随口问了我几个书中的东西,我都是脱口答出。先生更是好奇,又问了我几个较难得问题,我微微思考,凭着自己的理解,也一一答出。先生顿时对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把我带回了他的住处,为我做了新衣,还允许我住在他的住处。之后的日子,先生每日带我去学堂学习,回来后,还允许我随意的取阅他的藏书,那5年时间,是我童年中最值得回忆的幸福时光。”

    庞士元幸福的笑容逐渐暗淡下来,说到:“可惜,贼老天终究还是能嫌我不够命苦。永安公汤灿,看中了先生的一位女弟子,她的父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满口答应了婚事,那名弟子躲到先生住处。她的父母,竟然无耻的诬蔑先生,说他勾引自己的弟子,并私藏在家中。永安公大怒,派家丁到先生住处,不问青红皂白对着先生一顿毒打,最后还把先生下了狱中。先生一个文弱书生,如何经得住他们这样折腾,伤病之下,死在了狱中,我却自始至终无能为力。先生死后,我便变卖了先生所有家产,才买通狱卒,把先生尸体要了出来,草草安葬以后,我便想参加乡试,好获取功名后,为国效力。”

    叹了口气,庞士元自嘲的笑道:“谁知道我的厄运还未到头,永安公府上的管家,居然因为我是先生的得意弟子,认为我也是个‘无耻之徒’,取消了我的考试资格,并告诉考官,说是将我永不录用。走头无路的我,只好在街头摆起了卦摊。每日替人算卦测字,顺带写写家书,好赚的每日三餐一宿。可因为我是得罪了永安公府的人,所以我在沥水城境况一直不佳,每日的收入也只能勉强吃上两顿稀粥,露宿别人的屋檐之下。”

    庞士元笑了笑对燕云飞说道:“让云兄弟见笑了,让你听我的辛酸往事。”

    燕云飞摆手道:“先生哪里的话,能听到先生的故事,是云某三生之幸。那后来,先生有是怎么到国公爷门下的呢?”

    庞士元道:“我在街上算卦3年,一日忽然一个少年带着两个家臣到我这里。让我替他卜卦,说是问前程。我一眼看去,就觉得这位小公子气度不凡,有天之骄子之相。云兄弟不要笑我是阿谀之人,愚兄对卦术,还是有一定研究的,虽说不敢全中,但所言之事,多少也不会与事实太过悬殊。”

    燕云飞听到这话,心中顿时一惊,心中想到:庞士元会否看出我此行的目的,要是如此,自己是否要先在将他灭口呢。不过随即就否定了自己的念头,要是庞士元看出自己念头,恐怕以他对赵元霸的衷心,早就让赵元霸派来捉拿自己了,哪还会来和自己这番谈论。退一步想,即便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将他灭口后,估计不伦何种理由,赵元霸势必会杀了自己,其结果还是一样。

    于是燕云飞笑道:“先生神机妙算,从国公爷对先生的重视,就可以看出,先生实在是过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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