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翁本是精明人士,将崔文卿偷偷递来的银两握到掌心轻轻一掂,顿感乃是三两之数,脸上冰封般的神情顿时冻结,用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望着崔文卿满意颔首道:“老朽也非是不能通情达理之人,既然掌柜须得入内送衣,那跟着老朽前来便可,不过入府之后,你们须得规矩一点,在府中不能乱走乱跑,更不能惊扰他人。”
“是是是,在下明白。”崔文卿点头哈腰,一派未见过世面的小商人模样。
跟随老翁入内,姚徒南故意慢上了一步,对着崔文卿悄声言道:“唉,文卿兄,为了我的事情又让你破费了。”
崔文卿对着他眨了眨眼睛,这才笑道:“常言小鬼难缠,给些好处也是在正常不过了,只要事情能够办成,区区小钱算个甚来!”
姚徒南感激的点点头,只能将感恩之心埋在心头,发誓将来一定要好好报答崔文卿的相助之情。
在看门老翁带领下,两人从旁边的耳房绕过了正堂,顺着曲折的回廊走得半响,方才在一片小厅前停了下来。
到得小厅台阶下,看门老翁站定,淡淡言道:“君姑娘身在内苑,容不得你们入内,两位掌柜就在这座厅内稍等片刻,将衣服交给我送去便是。”
崔文卿也明白老翁不可能让他二人进入内眷居住的内府,只得点头言是,将所带的旗袍交给老翁,微笑言道:“待见到君姑娘,还请老人家能够言明,阿玛尼服饰店东家崔文卿亲自前来送衣,以示对姑娘的尊敬。”
老翁一听他乃最近声名鹤起的那家阿玛尼服饰店的东家,倒是有些意外,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崔文卿的目的,冷笑暗忖道:这狗商人只怕是奢望能够通过裁剪旗袍获得君姑娘的青睐,倒是又傻又天真,区区商贾,也想与我们谢府拉上关系,真是太愚蠢了。
当下也不点破,开门老翁鼻端一哼算是回答,接过旗袍头也不回的走了。
见他离开,姚徒南才松了一口粗气,抹了抹额头的细汗道:“没想到这些权贵之家的小厮如此难以对付,真是狗眼看人低啊!”
崔文卿落座在厅内的椅子上,失笑道:“什么样的主人,带出什么的奴才,要说宰相府邸,杨家也是当之无愧的公卿世家,然门中奴仆却是彬彬有礼,待人谦虚客气,强谢府多矣。”
姚徒南满是敬佩的言道:“杨家满门忠烈,乃名满大齐的国之干城,自当如此,相比起来,这谢君豪自然是无法比拟了。”
闻言,崔文卿不禁笑了起来。
昔日他曾听人说过,这位国舅爷谢君豪幼时不甚失踪,曾流落在外多年,及至少年时期,方才被谢太后找到,接到宫中抚养。
而谢君豪也是以一介平民之身而荣登权贵,不过少年时期的心性却无法改变,说句不好听的话,谢君豪不过是官场暴发富而已,若非他乃谢太后的亲弟,只怕不过也是一个贩夫走卒而已。
故此,这谢府自上而下,也难免会缺乏真正权贵世家的教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