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东西隐隐的不对劲儿,但由于他此刻实在是身心俱疲,脑子一团浆糊,所以这个不“对劲儿”刚在心里一冒泡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医院说话间就到了,小庄停好车显得门熟路熟的样子,带着彤梓青去挂急诊,然后又去科室,一点冤枉路都没走。
“这片儿的医院就跟我家似的,”他得意道,“有一阵儿每天天不亮就帮人来排队挂号。后来认识了里面一个大夫,偶尔还帮他接送孩子上下学,代开个家长会什么的。”
到了地方,值班的白大褂检查了一下彤梓青头部的裂伤,便开始给他清创。为了避免感染,对方拿亮闪闪的手术刀把彤梓青的头发稍稍剃掉了一块,然后对伤口进行冲洗消毒消炎,最后缝了三针,用纱布覆盖好伤口后嘱咐他不要沾水,觉得痒的话也尽量忍着别挠,一周后来拆线。
等一切都消停了,彤梓青看着洗手间镜子里的人,脸色灰败,失魂落魄,脑袋上顶着块纱布,陌生得自己都不敢认了。俩人出了医院大门后,他还不忘嘱咐小庄,“今天这事儿,别跟你寒哥提。”
“嗯......行,”小庄挠了挠头,“他要是不问我肯定不提,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现在过了高峰期已经不堵了,我直接叫车走,不麻烦你了。”彤梓青紧接着又说:“今儿立冬,齁冷的,你快回家。”
“行,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小庄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又说:“那个,我看你今天好像挺郁闷的,比你上次在快餐店里狂啃炸鸡时候的状态可差远了,一点儿笑模样儿都瞅不见了。我……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反正吧,寒哥跟我说过,人生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觉得是这个道理。”
小庄拍了拍彤梓青的肩膀,“被坏事儿迎头赶上的时候,咱们这些肉体凡胎,尽人事听天命,图个良心上过得去就完了。”
彤梓青下车走进小区大门口的时候,心里还在想着小庄这句质朴无华的话。他不禁想,唐致远到底在沈歌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他良心上过得去吗?
电梯把残兵败将一样的人送到了楼道里,彤梓青摸出钥匙,缓缓走到家门口。然后在略显昏暗的灯光下,终于见着了他玩儿命联系了一天都没找到的人。
此刻的唐致远状态看上去并不比彤梓青好多少,他仰面歪靠在门板上,见等的人终于出现,忙直起了身子,可刚想开口说话,就先看到了对方头上的纱布。
“怎么回事!?”唐致远拽着彤梓青的胳膊把人拉近了,居高临下地看了看彤梓青的头部,“哪里磕的?”
“你公司楼下磕的,”彤梓青拿着钥匙开了门,“我下班儿去找你,没想到万搜网的门口全是人,一个没留神就被摄像机砸了下脑袋。没什么大事儿,皮外伤而已,医生说过几天就能拆线。”
“这帮王八蛋!”唐致远狠狠地咒骂了一句,然后跟着进到房间里,又问:“哪家媒体,看清了吗?”
彤梓青觉得此刻头也不晕了,心里那股子无穷无尽的仓皇犹疑反而逼他冷静了下来。他开口问道:“致远,为什么电话不接,信息不回?”
“今天立冬,我买了点速冻饺子,等的时间有点长都化了。”唐致远压根儿没接茬儿,他拿着手里的东西径直走进了厨房,打开冷冻室,把袋子塞了进去。然后取了个大号雪平锅,一边接水一边说道:“我想饺子既然咱俩谁都不会包,就吃现成的吧。猪肉玉米的,你最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