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里,也怪不得何小乔会这么认为。
当下不免有些啼笑皆非,"在下素闻圆通大师棋艺了得,今日是特来讨教一二的。"
"原来如此。"
何小乔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敢情这位兄台是闲着没事做特地找人玩手谈解闷来了!
就在两人打招呼的当口,那边圆通已经将夹在二指之间的黑棋点到了棋盘上,这时候正抬起头来,朝向何小乔笑了笑,"小友是否也要来试上一试?"
"不了不了,你们玩吧。"何小乔连连摆手,"这么高雅的玩意儿我可不会,要是打麻将斗地主的话还能来上两盘。"
"麻将老衲听说过,不过这斗地主又是什么?"圆通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又用手指头扣扣上面的戒疤,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何小乔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到底'赌';这一项算不算和尚必须遵守的清规戒律之一,不过都说小赌怡情,想来教会和尚们玩扑克牌调剂下生活,佛祖应该不会怪罪才对。
"大师你放心,今天我一定教会你怎么样斗地主,很容易的。"
想起早上出门的时候似乎往装贡品的盒子里丢了副牌,何小乔连忙打发采莲去拿过来,自己则是自得其乐的挑了张圆凳在桌边坐下。
相当有眼力界的知客僧立刻送上一杯还带着热气的清茶,随后又默默的退了下去。
何小乔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来就是一顿牛饮,砸吧砸吧嘴后,看向旁边慈眉善目的圆通,"我说大师,中午那鱼的味道如何?"
说到这个,圆通立刻满脸喜色。做贼似的左右瞧了瞧,见没其他人在,二话不说便竖起一根大拇指,咧着缺了好几颗牙的嘴道,"香!倍儿香啊!老衲我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香的鱼!"
"香就对了!"何小乔用力一拍掌,又非常仗义的拿手往桌面上一拍,"您老要是喜欢,下次来我还偷偷给您炸一锅,您留着慢慢吃。"
"好好!小友果然有心!"圆通哈哈一笑,随即又压低声音凑过来神神秘秘的说道,"待会老衲让那群兔崽子来和你认认脸,以后就算小友香油钱减半,念经祈福的功夫也照旧!保证绝对不会偷工减料!"
何小乔大囧,我靠这都能行!
"多谢大师仗义!"
被晾在一旁许久的上官允看着这一老一少没个正形的凑一起叽叽咕咕,不知怎的,原本郁结的心情居然纾解了不少,看着何小乔半晌,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便隐隐现出了笑意。
"对了,上官兄,"跟圆通唠嗑完,何小乔闲不住,又转头关切的朝他看过去,"你那头疼的毛病好些了没?"
"多得姑娘记挂,已经好多了。"
上官允轻笑一声,收了扇子轻拍掌心,少了几分血色的薄唇微微扬起,身上疏离的气息瞬间散去不少。
圆通似有所察觉,精明的老眼不着痕迹的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了一圈,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而何小乔却半点不觉,依旧振振有词的告诫上官允,"我跟你说,头疼这种事是最可怕的,你可别不当一回事,得多注意着点。酒就不要喝了,也不能太过劳累和紧张,晚上尽量早点休息,白天可以找安静避光的地方养一下精神,或者眯下眼都行,要是睡不着也可以喝点安神茶。平日里别老发怒,心平气和最好..."
修长的手指就搭在杯沿上轻点着,上官允哭笑不得的听着她像个老妈子似的唠叨个不停,心里却难免有些感动。
自从父亲辞世之后,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人像现在这样,只是纯粹的关心他过得好不好了。
至于母亲和叔父...
想到这两名长辈,上官允的脸色不免黯了黯,脸上似乎有一瞬间的落寞,不过很快便让无懈可击的微笑给遮掩过去。无论是圆通也好,何小乔也罢,都没有发现。
"多谢何姑娘费心提醒,在下一定不会忘记。"
事实上相府里多的是人照顾他的一切饮食起居,这些事情从来不用他烦恼,不过毕竟是何小乔的好意,他也就笑笑的应下了。
"今日就让在下以茶代酒,敬何姑娘一杯。"
话说完,执起茶杯便向着何小乔。
后者先是一愣,接着便一脸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拿起面前的茶杯,杯口朝下点了点,"那个,要不咱等下再来?我这茶水好像...没了。"
知客僧不厚道,给人倒茶就倒这么一小杯,一口喝光就没了。
"..."
圆通老和尚扑哧一下喷了茶,二话不说连忙扯着嗓门喊人来救场,假装不知道自己手下人吝啬的同时连忙吩咐让厨房里挑大个水壶装满了往这儿送,免得丢了面子还落得个铁公鸡的名声。
以后他还想出去见人呢!
上官允则是沉默半晌,许久之后才缓缓收回手,用手背掩着嘴轻咳两声,"无妨,无妨。"
只是眼里的笑和脸上展露出来的愉悦却是怎么藏也藏不住。
而他这副少见的神情落到跟随采莲一起来找何小乔的兰馨眼里,心里便不免有种异样的感觉。
少爷他...到底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般开心的笑过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