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中秋夜,楼知秋专程把工作向前挤一挤,向后排一排,空出一整个空闲周期,庭雨疏的工作不像他那样能自主安排,赛事举办的上游由体育局决定,接下来才是他的工作,而谢天谢地,比赛也在节前圆满结束,他们得以有整个时间段放松休闲。
楼知秋起初打算再去他们之前在波利尼西亚的一座私人小岛旅行,海水清澈,四季如春,而且荒无人烟。
他给出了这样的理由,“那里的气候和鲜花都让我流连忘返,我想再去看看。”
庭雨疏深深地看着他,开口提了拒绝。
楼知秋伤心悲切地追问缘由。
庭雨疏有点无法忍受地戳穿他,“我知道你是怀念在那样的气候和鲜花里和我……”
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圈套,不要辩解,不要否定,最好的办法就是根本不谈论,否则楼知秋总会把那次旅行的细节全盘再抖出一遍,逼迫他回想,再用歪理让他同意这个要求。
“不要这样说,”楼知秋深情控诉,“听上去我就是一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原始人。我们明明去了很多地方,比如沙滩……”
庭雨疏本来想忍的,但是没忍住,“没错,在我们在房间度过将近五天后,我们的确出去了,然后在沙滩边,你又一次压在我身上脱了我的衣服!”
楼知秋还在嘴硬,幽幽地说,“可是那天明明你也很兴奋,虽然你说那天我有点咸……”
庭雨疏虽然料到这个后果,但还是气得没说出话。
楼知秋再接再厉,“如果让你选择度过假日时光的方式,是和我在一起,还是在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旅行。”
“你这是偷换概念。”要不是因为楼知秋,庭雨疏对旅行根本毫无兴趣,事实就是如此,但他知道楼知秋的话言外有意。
庭雨疏叹了口气,用一种遗憾的眼神望着楼知秋,“宝贝,我不是在责怪你。如果没有任何其他人,我也会忍不住随时和你亲热的欲望。但是我不想以后我们再怀念这次经历时,只能想起这件事,我还想记得一些和你相处的其他事。比方说,我们一起吃早餐,一起走在沙滩边上,你向我说起你研究的那些事……”
楼知秋的心瞬间被融化,接着被说服,最终,两人商议后决定在一处南方的水乡小镇度过,戏剧节撞上灯会,好不热闹。
“灯会比我想的有意思。”
灯会有神话主题,自然也就有神话剧情的脉络,因此有NPC,游客有兴趣的话可以报名参加活动,在古镇中四处寻找线索,再去寻找NPC,通过NPC的考验后收集到印章,收集完整个图册中所有NPC的印记后,就能获得奖励。
楼知秋对奖励兴趣不太大,但是喜欢这个游戏方式,因此拉上庭雨疏一起玩,之后还获得了戏剧节的赠票,入夜以后灯火通明,神话的结局是佳人喜结连理,便有一场中式水上婚礼的表演。
红灯绿柳,佳偶天成,天花子落月中楼,香满三千世界秋。美景美事,可谓将游客一整天游赏的情致推到了顶点。
夜里下榻的酒店在古镇中,也是闹中取静,套房拥有一个独立的小院,荷塘小亭,享有一方四角的天,与湖影对影成双的圆月。
管家送来了一提八角食盒,里头一屉阳澄湖大闸蟹,一套蟹八件,一壶碧螺春,以及一屉玲珑茶果子。
楼知秋躺在茶厅的地板上,头枕在手臂里,仰头看四方小院上一轮明亮娴静的秋月。
“就是,嗯,兔儿神那一关也太难过了,看上去挺好说话的,怎么那么刁难人。”楼知秋头疼地回想。
找到了NPC藏的线索还不够,还得猜灯谜,猜不对还得做惩罚小游戏。
以他和庭雨疏的脑子猜谜一路轻而易举,偏偏兔儿神那一关谜语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最后惩罚游戏做完,楼知秋在图册上收集了兔儿神的印章后,还是忍不住问了正确的谜底,得到答案后无语了好久——根本就不符合逻辑的脑回路嘛,这谁能想到嘛!
听到他的抱怨,庭雨疏平淡的声音冷不丁响起,“他是GAY,对你有兴趣,故意折腾你的。”
听到这话,楼知秋立刻抻长脖子去看他,见人正坐在矮桌边,目不斜视地用圆头剪对着手底橙红油亮的螃蟹撑开,悄无声息地剪断了蟹螯。
利落而狠辣的动作看得楼知秋心中一凛,仿佛听到了螃蟹断肢的惨烈尖叫。
他盯着庭雨疏垂眼的淡漠神态足足看了五秒钟,最终底气不足,又敏而好学地问出口,“你是怎么能发现的,难道因为你自己是,所以也很容易发现别人是?”
……他本来想质疑一下庭雨疏肯定判断的正确性,但没敢说。
“他一直看着你,你没发现?”庭雨疏的声音听不出什么不悦,手上的动作既精细又灵巧,但看到庭雨疏用蟹铲掰开蟹壳,用蟹针深深刺进螃蟹中,一点一滴取出雪白细腻的蟹膏时,楼知秋还是不由得为此暗自流冷汗。
“我、我当然没注意呀……”楼知秋觑着庭雨疏脸色,给自己解释,“我光想着猜谜集印章呢,游戏也不好做……”
说到这个,楼知秋想起一件让他不高兴的事,“而且,跟我一起被惩罚的人不配合,他还总往你身上引。不是,”听庭雨疏刚才的话那么一说,楼知秋这下回过味来了,噌一下坐起来,皱着眉道,“那人什么意思啊,怎么老缠着你,该不会也、也是这样的吧!”
他说的是游灯会时,刚好游到那一区,碰上同一进度的其他游客,机缘巧合下一起走了一段路,找线索时难免碰到,答不出灯谜做惩罚游戏也刚好分到一组。
对方似乎格外对庭雨疏感兴趣,几次想和他说话,结果当然是自讨没趣了。
“你没猜错。”庭雨疏和刚才一样肯定,但显得不那么关心了。
楼知秋反倒此时有了非同寻常的关心,有种错过回击的憋闷感,苦恼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他给我塞了纸条。”
“……”楼知秋真实愤怒了,看样子很想把那人找回来好好教训一顿,既然是“同道中人”,应该不难看出他们的关系,怎么敢趁他不注意给庭雨疏塞纸条?!!
“纸上写了什么!”楼知秋想着,要是有联系方式,就把这人找到,然后……
“不知道,”庭雨疏兴致缺缺,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处理螃蟹身上,八件精致小巧的工具在他手上轮番使用,将蟹拆分得干干净净,手上却一滴油都不曾沾上。“他给我时,旁边有垃圾桶,我扔了。”
“我还以为你知道,”庭雨疏把蟹黄刮到碟中,“后来你有意把他隔开。”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他有点烦人,总想和你说话。”楼知秋恼火道,“要是让我当时知道他还给你塞纸条,他就完蛋了!”
听着他孩子气的话语,庭雨疏失笑,用蟹叉剔着蟹壳里的肉,耳边传来楼知秋略带歉意的问题,“那我和兔儿神互动,你岂不是不太高兴……?”
庭雨疏似真似假地叹气,“谁让你就是这么迷人,我被你吸引,其他人也一样,我总不能把你拴在家里吧。”
“那你也可以和我说,你不高兴,就应该和我说,”楼知秋侧躺着,撑头看他,神情很认真,“然后我就会说我老婆天下第一,我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什么都看不进去。那人给你塞纸条也应该和我说,这完全是骚扰啊,太不正经了。”
庭雨疏笑意清浅,放下工具,用旁边铜钵里的水净手,“我知道。不过,你玩的高兴,和这比起来,其他事都不重要。”
他用毛巾揩着手上的水珠,对楼知秋道,“弄好了,过来尝尝?”
楼知秋起身,就见庭雨疏已经把蟹膏、蟹黄、蟹肉分门别类地剃下放置在碟中,色泽明艳,鲜美琳琅,而一边的蟹壳残骸则干净如洗。
楼知秋食指大动,却扭头伸手抓过庭雨疏的手,含进他的指尖一吮,评道,“好吃。”
随即把人推倒在榻上,膝行两步,手底下一抄,捞得庭雨疏的腰都悬空,臀部被卡进楼知秋胯间。楼知秋朝他宣布,“我要吃这个。”
庭雨疏照他胸膛不轻不重来了一下,不悦道,“给你剥了十分钟还挑食?别胡闹了,一会该凉了。”
楼知秋悻悻松开手,起身老老实实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眼睛不由一亮,“唔!好吃。”说着给庭雨疏喂过来,“你尝尝!”
见庭雨疏也对风味表示认可,吃完一只蟹,楼知秋也拿起圆头剪,“我也剥个给你。”
庭雨疏靠在矮几边撑头看着楼知秋忙活的样子。
这两年楼知秋在做饭的造诣上日渐高深,起初庭雨疏以为是楼知秋独自一人在异国生活,不习惯饮食,慢慢学会了自己做菜。
“不是啊,刚来的时候也没为此发愁过,不会做可以点外卖嘛,而且我的胃适应能力很好。”
“嗯,是因为我常常想你,喜欢看以前的录像,”说这句话时楼知秋正在切莲藕,想做一道莲藕排骨汤,“尤其是喜欢看以前录的你做饭的视频,那个时候突然意识到‘想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得先抓住胃’这句话的意思,每次吃你做的饭都特别幸福,以前怎么没有意识到呢,我也想给你这样的幸福。然后就跟着视频里你做菜的步骤学啦。”
要是让以前的楼知秋拆一只蟹,绝对会是场灾难,但现在他的动作有条不紊,甚至还颇见专业,他专注的神情和精细的动作让庭雨疏想起有回去实验室接楼知秋。
那是深夜了,实验室只有三两个人,有人在台架边测数据,而楼知秋则在桌前焊一块芯片,仔细地连接着杜邦线。
他对时间无知无觉,对自身所处也无知无觉,也不知庭雨疏正在窗外看他,全身心投入手上的工作,脸上沉静而严谨,不见平日跳脱的孩子气。
没过多久,楼知秋焊完,拿起检查时发现了窗外等候的庭雨疏,两眼一亮,随即放下电路板就冲了出来,脱下静电服挂起,一把搂住庭雨疏,亲热地蹭了蹭他的脸,“你叫下我呀!”
楼知秋此刻拆蟹的专注模样,就像那日见到的,当时,庭雨疏还有些遗憾不能看得久点。
忽然,楼知秋手上的蟹叉被截下,放到托盘里,“?”
还未来得及出声询问,便被推到了榻上。
楼知秋搞清楚状况,不由失笑,“什么啊,你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庭雨疏跨坐在他腰上扯松楼知秋的裤绳,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那你让不让本官放火?”
天啊天啊,瞧瞧这是什么话,分明就是威逼利诱!
楼知秋毫无原则,恭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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