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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和厉海一起看着沉睡中的母亲,她看着有些沉默的哥哥,贴心地转移话题,告起护工的状来:
“哥,你回来我心就定了,有什么比一家团聚更好的呢?
“你不知道,我们请的那个护工是个老油条。旁边病床的孃孃悄悄跟我说了,她白天总在玩手机,对妈妈定时翻身、换尿片、喝水吃饭什么的,也都很敷衍。
“你知道我的性格弱,不敢跟她直说,只有晚上自己照顾的时候多用点儿心了。
“你看这会儿妈睡觉,她又不知道跑哪儿串门闲聊去了。”
厉海也振作起精神,他拍拍妹妹的肩膀,“没事的,明天就把她辞了,我们自己来照顾妈。这些天妈的精神状态怎么样?”
厉小妹抬起手臂,捂住嘴巴打了个呵欠,说:“还好,没怎么发脾气。我根据你和陆医生嘱咐的,一直在跟妈妈说,这病只有坚持康复,基本都能恢复生活自理能力。
“她就是有天跟我念叨了,说你不待京北,要回来照顾她,这病拖累你了,她一直念叨,十几年就白呆了?……哥,妈妈好强一辈子,要转过这个弯不容易……你的事儿,咱们先瞒着她?”
厉海点头,“嗯,回头我编套说法,先让妈妈心情好着,恢复康复训练。
“对了,小妹,我让你帮忙在富民小区里,租的房子租好了么?”
“还没有呢,我白天上班没有时间,打了几个电话约了房东下班后看房。小区里一楼的房子,基本上都改成了门面房,价格贵,还只能签长约,基本都两年以上;其它的,要么楼层不合适,要么房东晚上没有时间。
“这段时间我也就看了两三个房子,户型朝向,还有你说的无障碍适合轮椅什么的,都不太好。现在反正你回来了,妈妈看样子短时间内也出不了院,咱们慢慢找,行吧?哥!”
厉海点点头,“嗯,慢慢找。看你累得,今天先回去休息吧!主治医生还是陆大夫对吧?我一会儿去和她,了解一下妈的最新病情。”
“陆大夫今天好像轮休,上午我没看见她。明天是星期天,我上午过来,他们八点上班会开早会什么的,到时我带你去找她。”
“好,你看看有什么需要带回家的东西么,先回去吧。辛苦你了,小妹!”
“一家人,你整那么客气干啥?哥你火车上吃了中饭没,我去医院外面的炒饭摊,给你打包一份蛋炒饭吧。”
“呵,小妹!你忘记了哥初中那三年,咱们每天中午都吃的蛋炒饭和豆浆了么?
“那时候妈在很远的地方上班,中午放学回来,都是我炒一大份咱们分着吃的——你还没吃够啊?现在不是饿得很,我基本上都不吃这个东西,再说我在火车上已经吃过了,还认识了两个可爱的医专小妹妹呢。“
厉海想起万小柒,小妹的性格,怕是一辈子也变不成她那样了。
“你当年不是还想过要考那所学校么?你要是学出来的话,哪怕是个护士,也有基本的医学常识,咱妈在骨科医院也不会——”
厉海突然意识到自己有点儿说错话了——小妹当年没有上医专而是去了财务学校,是因为医专的学费太贵的缘故……
……
小妹倒似乎已经完全忘记这件事情了,“吃过了?那好吧,我先给护工打个电话。有些白天的情况她清楚些,你问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厉海倒是干脆,“不用了,你把陪护中心管事的电话给我,我直接去找他们说不再请人的事情。”
小妹收拾了一些带回家的东西,又领着哥哥熟悉了一下病区,交待了常去的开水房、食堂还有康复室、检查室,还跟护士站的值班护士介绍了46床病人新的陪护家属。
交待完毕之后,小妹才又打着呵欠,跟厉海告别回家去了。
在这一个多小时里,那名护工一直没见踪影。
……
在楼下送走妹妹之后,厉海在医院门口的小广场里,抽了一支烟。
10月的江州,阳光正好,冬天的天空云淡天高。
好些病人坐着轮椅,护工或家属推着他们,在小广场各个角落聚集成群。
互相谈笑的,主要是那些护工或家属们,而这些坐在轮椅上的病人,他们脸上表情木然,或聆听谈话,或享受阳光,或闭目不言……条纹病号服下,透出了暮年的气息。
……
“得抽空去一趟骨科医院!
“狗日的刘森林,老子回来首先要做的,就是找你算帐。”
厉海心中暗道,他在抽烟亭的垃圾箱灭烟处,狠狠摁灭了手中的半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