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好的,那这样就好了。”张秋阳也松一口气,看来自家老板很喜欢叶池,所以一大早就让他把合同搞定。
他越来越觉得奇怪,这叶家三少和在外的名声可真的一点都不一样。
果然这人云亦云信不得。
张秋阳走的时候,叶池面色绯红,看起来难受极了。不过即使如此,叶池还是送张秋阳到门口。
“张秘书慢走,下次再见。”
所以张秘书也不知道那根弦被拨动,觉得这少爷混得也太凄惨,实在有些不忍心。
于是张秘书在这情绪的作祟下,鬼使神差做了一件多余的事情,到药房拿了药,给这个单薄的小少爷送了过去。
叶池收到药,但此刻已经烧得有些糊涂,房东太太看着叶池实在不行,给他煎了药,劝着喝下去。
房东太太一开始也是对着三少爷并不待见,但是相处下来,她觉着外头的风言风语的确是不能信的。
这叶池对人温文尔雅,脾气性格无不是极好,哪有外面传的那般纨绔。
只是,因此张秋阳去接傅霖的时候,晚了一段时间,和约定的时间差了一会。
……
“合同都办好了?”傅霖坐在车后座,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的,一切办妥。”傅霖点头。
张秘书有点忐忑,他因为抓药,花了一点时间。傅霖是十分反感手下的人不按照他吩咐去做,额外做一些无所谓事情。
傅霖抬眼,“生病了?”
傅霖闻到了张秋阳身上的药味。
张秋阳心里咯噔了一下,心说不会这么神吧?“不是……”
张秋阳立刻全盘说出,并且加油添醋,把叶池的惨样多说了一倍,似乎他不出手相助,叶池就会当场死在那小出租屋里。
傅霖盯着他,没说话。
张秋阳心里忐忑,他在傅霖身边呆了这么久,傅霖一没说话,他就有点七上八下。
张秋阳算是傅霖最亲近的人,但是仍旧无法揣测对方的心思。
过了半响,傅霖抬起头来,从后视镜看着张秋阳:“不要耽误时间,下不为例。”
“是!”张秘书推了推眼镜。
傅霖是一个控制欲格外强的人。
叶池终于好一些了,药吃下去,虽然中药见效慢,但第二天,烧就退下去了一些。
他也就躺了一天半的时间,这期间还要多亏了房东太太。
在现代的时候,还能叫外卖,但是在这个时代,没有个人照顾着,恐怕死在房间里都不会有人知道。
撑着还没有完全好的身体,披了外衣下床吃点东西。
他买的面,放到锅里虽然煮一下,加几颗盐和小白菜,就这样随便吃了一顿。
吃完他接着又躺下去,一直到第三天,他才好利索。
不过他在这段时间已经想好了,在这个时代,既能够时间灵活,又不用大成本的买卖。
—————擦皮鞋。
他叶家在南城,所以他准备去北城擦皮鞋,远一些,知道他的人也会少一些。
当他换了一身行头,揣着自己的放着擦皮鞋工具的铁皮箱子出现在北城的时候。
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
叶池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灰扑扑。
他买了一条灰色的围巾把自己卷成汤圆,也遮住半张脸,就连外套也从二手铺子买了一件看起来很久,但是很保暖干净的灰外套。
没有人会穿着大衣去擦皮鞋。
坐在小马甲上,他搓搓手,有点小紧张。他也是刚学会的擦皮鞋————向房东太太会熟的一个皮鞋店师傅学。
叶池在这之前,顶多自己给自己皮鞋上点鞋油擦一擦。
他的小箱子是铁皮的,里面放着各式刷子,还有鞋油。在箱子前面摆着一个很高的椅子,为了让客人坐下来。
他是起了个大早,希望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但这一大早别说客人了,就是鸟也不见一只。
希望今天好歹能开张。
只是太冷了。
叶池担心长冻疮,斥巨资买了火盆,这年头煤炭的价格还算便宜,一个银元可以买一大堆的炭,他都堆在走道里。
平常要用就拿几颗。
因为走道偶尔还能晒到阳光,不至于让煤炭发潮。
担心外面太冷,叶池带了一个小火盆出来烤手。再过一段日子,就要进入深冬了,恐怕会更冷。
他之前也打听过,这个时代的通用货币是银元,而银元差不多能换200个左右的铜元,但是因为兑换率不稳定,所以有时候会有所浮动。
但是银元在这个时代是购买力最稳定的一种钱币。
一个铜元差不多能买一个鸡蛋,而他的擦皮鞋定价为两个铜元,其实算来算去,差不多一个铜元就相当于现代的一块钱。
只是这个时代的东西价格波动很大,需求方面也有些不同。
总的来说,这个时代房价不高,但是物资方面都很贵,鸡蛋这些因为平头百姓都能养鸡养鸭,所以吃方面还算有保障。
但是若是想要有高一些的生活质量,一个月二三十元,是远远不够的。
虽然他现在暂且只是当了人家的模特,顺带兼职擦皮鞋,但是想要过得好一点,还是需要再找点出路。
毕竟已经过去这些天,都没有任何异常,他看起来要和这个身体过一辈子。
傅霖那边的工资绝对够他平日里的开销,所以这方面就不用担心。
只叶池这货欠的钱还要还。
想着想着,第一位客人上门。
他在皮鞋店大叔那里技术已经过关,鞋油鞋刷软布小喷壶,都是买的上等货。
加上他手法已经练习得比较熟练,第一位客人抱着他的火盆,比较满意,很爽快地付了铜元。
“小兄弟,手艺不错,你是刚来的?”
客人穿着黑大衣,带着黑色软帽,样貌平平,看起来像是经商的商人。
“是的,第一天开摊,您刚好是第一个客人。”叶池围着大围巾,瓮声瓮气地说话,像是个白芯汤圆。
“哈哈,你这火盆放的好,刚好可以暖暖手。”聊了两句,他看了看胸口的怀表,“不聊了,我赶着上工去。”
有钱人呐,那块怀表可是值得不少钱。
有一就有二,他虽然来得早,但是不少赶着上班或者开店的老板看到新面孔,还真的会上门光顾一番。
只不过一个上午,他也就擦了五双。其实大部分的客人都会有自己固定光顾的擦鞋工,所以这买卖还是要慢慢做。
中午,他就在附近的煎饼摊子买了一块鸡蛋煎饼,味道不错,而且管饱。最关键是有油腥。
吃完他还嘬了嘬手中。
跟着拿出小水壶,喝一口用火盆温热的茶水,也算是满足感爆棚。
下午开摊,顾客稍微多了几个,但是炭火不够了,他从箱子里夹出两颗炭火放到火炉里。
就这样营业到了下午。
从饭庄出来的傅霖,身边还是跟着张秘书,张秘书在报告着什么,傅霖一开始很认真的在听,只是听着听着,一抬眼,看到一个身影。
目光停留在那灰扑扑的身影上。
太阳落山了,叶池打算收摊,低头收拾东西。
只是在这时,一双铮亮的皮鞋出现在他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