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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忽然瞥见贾母面色阴沉,不禁立时起了几个毒誓。
偏贾母仍是不信,她急了,信口就说,“我若做下这等灭了天理的事,就让宝玉考不上科举!”
贾母立喝:“闭嘴!”
指着她骂道,“你竟拿宝玉的前程来起誓!
宝玉何等干净的人!”
王夫人哭道:“我已说了五雷轰顶、永世不得超生,老祖宗只不信。”
说着又磕头。
半晌,贾母叹道:“罢了,不是就不是罢,何苦来,拿宝玉做噱头。”
因摆手让她下去了,只是心中仍放不下。
本来因周瑞两口子知道府里的事儿过多,不敢交给官府,如今人都没了,也没什么好防的。
一头将周瑞一家各色事物悉数托了出去,另一头府里细细排查,一时阖府人心惶惶。
贾琮几个下学回来才知道这事儿,听闻是个“白白净净的小子,在马房见过”
,与幺儿对视了一眼。
吴豹子之子吴攸生的挺白,名字还是贾赦取的,偶尔也往马房去玩耍几回,只不是荣国府的人罢了。
马房也有疑心他的。
只是一来他们马房的人素来捞不着什么、“罗宾汉”
当日也不曾丢过东西;二来吴豹子平素为人大方、人缘极好,吴攸嘴甜又爱马、极讨人喜欢;三来谁都知道吴豹子是贾赦的人,平素贾赦赏赐给的极多,马房众人奉承尚且不及,谁肯给他惹事去?再说,周瑞两口子平素得意过了些,日日端着架子二主子似的,马房的人心里早都暗暗不忿多年了。
故此没人吭声。
次日,五城兵马司寻到了周瑞家的外宅,在里头抄出许多财物,只是贵重的并不多。
实在乃因各户豪奴外宅纷纷遭劫,他们家将极值钱的都搬进府里去了,恰便宜了贾赦。
因前儿荣国府里遭了“罗宾汉”
不曾破案,这回他们出了不少真力气,不多时便从一个大柜子底下翻出了许多账册子并书信。
赵承一瞧,头皮都发麻了,思忖了半日,命人取一个大匣子将那些装了,亲自打马往荣国府来。
贾母听了以为案子有信儿了,遂命人将贾赦贾政都喊来荣禧堂,贾琏这几日都请假在家也在旁陪着,她自己亲坐于屏风后头,乃说:“有请赵指挥使。”
赵承进来连连拱手,只问了安,不曾先开口说事儿。
贾政忙问:“累大人如此辛劳,我们家阖府老幼感激万分。
大人这么快便过来,想是我们家的案子有了信儿?”
赵承苦笑道:“下官委实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都拿来了。”
因亲手将那一匣子证据搁到案上。
贾赦性急,忙上去打开拿了一本就看,越看脸越黑。
贾政也拿了本看了看,气的当即摔在案上。
又瞧见有许多书信,伸手拆了几封来瞧,大惊失色!
贾母在后头着急,忙喊鸳鸯:“拿些进来我瞧。”
鸳鸯应了,出来向二位老爷行礼。
贾赦冷笑道:“多取些,给老祖宗细看。”
鸳鸯忙低下头取了几封书信并几本账册子进去了。
贾政面黑如铁,贾赦讽道:“尊夫人好大的官威。”
贾母急急的看了看那几样,颤声低喊:“无法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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