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苏合尖叫,猛的醒来。她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帕子。
她喘着气,气息还不平稳。
“姑娘,快开门啊!”
门外小枣不停的喊,苏合下意识就要跑,想到这不是做的梦。
她方才不知怎么的就睡了过去啊…
苦涩一笑,苏合将帕子收在胸前,开了门。
小枣急急的进来,先吓了一跳,“姑娘你,怎么这么多汗!”
原来方才做梦被吓了一身冷汗,苏合摇头,问她什么事。
小枣却欲言又止,磨蹭了好一会儿说,“姑娘,你别乱想,都是胡乱传的。”
苏合不知何意,看她。
小枣咬了牙,“等,等会要是胡大管事来了,姑娘直说自己和三姑娘没什么就行。”
胡大管事?
苏合一愣,猛的一道愤恨声音响在脑子里:
“是你,是你,葶葶被你害死的!”
“是你,我绝对饶不了你!”
这时,却见落梨慌慌张张的又跑来,“姑娘!”
苏合堪堪撑住身子,看她。
“不好了,左嬷嬷被…被抓了…”
“…阿汤…他的病…”
话未说完,苏合直翻眼白,咚一声沉闷,倒在地上。
却又忽然睁开眼,站起来对两个丫鬟说:“你们下去吧。”
两个丫鬟见她神情恍惚,但身子却又无什么大恙,虽然担心,又见她态度坚定,便欠身,“姑娘有事一定找我们。”
苏合慢慢走到床边坐下,她手担在光滑的薄衾,一下又一下的抚着。
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她想出口问,却不知道问谁。
她活着的勇气,她所寄托的希望,一把火全燎了。
她可亲的家人,她最亲近的两个人,视她如路人,恨她如仇人。
她院里的丫鬟,林府几乎所有的丫鬟小厮,怕着她,惧她如同凶禽猛兽。
她仍苟且的缘由,她忐忑不安却又心有侥幸的病,眼看着也就大白于天下。
你为什么不死?
你为什么还要活着害人?
你毁了你自己,你又毁这个可怜的十二岁女孩子,你还要毁何嬷嬷,毁林府……你为什么不直接死了?
苏合轻轻的揉着自己的手腕,用指尖轻轻划过肌理下细细的淡紫色的脉搏。
她指腹叩在上面,平缓,又细滑的跳动。
她闭上眼睛细听,细细的,仍然活着的生命。
是啊,为什么不死了?
下一刻,她手上便拿了剪子。
长柄,铁黑色,裁衣服布料的剪子。
苏合笑了。
她将手高高扬起。
再见,林府。
剪子一点一点下落。
再见,母亲。
她眼角流下眼泪。
再见,姐姐。
她张开嘴巴无声的哽咽。
再见,何嬷嬷。
剪子冰凉的戳到肌肤上。
再见,苏合。
血,鲜红的血珠子迸了出来。
再也不见,林佳葶。